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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泽叹一声儿,抱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想法,继续琢磨他家世子的意思:“那第三个呢?”
“难道你过来的时候没听到?整个薛家的下人都在议论,府尹‘狗官’冷血无情,把身患绝症的结发妻子扔在家中,不理不睬。”
穆梓安笑眯眯地继续晃手指,“我也打听过了,薛家已经派人去找徐龄——也就是说,不用去堤上苦寻,咱们就能见到这位被称为‘青天大老爷’的徐龄大人。”
郑泽恍然大悟,随即舒了一口气:不用去堤上最好,堤上比金陵危险百倍!
可转念想想又不对,郑泽皱眉:“进城时候您就说来薛家住,您总不至于那时候就知道府尹夫人在薛家……”
穆梓安又鞠了一捧水,正准备洗脸。
听这话,不由回头看郑泽,一脸的无辜:“你想什么呢?我来薛家只是想看看大姐。”
郑泽再次觉得喉咙口发痒,想吐血——世子,您真的认那个“大姐”
啊?
……
是也,一弯新月淡如钩,蝉鸣蛙哭更显寂寥,漆黑的夜恰是最好的遮掩。
薛穆氏被关在马厩旁的小院子里,院门被把得紧紧,内里只有三个婆子送饭。
趁夜无人,穆梓安穿着一身夜行衣,悄然无声地出现在了院墙之下,左右看看,一钩手攀住身侧枝繁叶茂的大树,轻轻巧巧地落在了院墙上,又迅速跃下,如一只疾行黑夜的灵猫,灵巧安静。
马厩旁的院子不可能太豪华,小院正中只有一个小木屋,简简单单。
木屋的窗纸上朦朦胧胧透着亮,晃着幽幽的人影。
穆梓安潜行到窗户地下。
决定好了,如果屋里只有穆氏一人,他就翻窗进去。
可是,屋里不只一个穆氏,融融的灯光侧,还坐了个皎皎的少女,清秀的面庞,清浅的眉目,正是宝钗。
宝钗身后站了丫鬟蓝鸢和两个婆子,婆子皆是五大三粗,熬惯了夜的。
宝钗与穆氏道:“不敢瞒您,东平王府的长史官正做客薛家,等洪灾过后就接您进京。”
下午安顿完东平王府的来客后,宝钗回去又想了许久,觉得此事瞒不住穆氏。
母亲薛王氏有半年没掌家,现在薛家人口混杂,下人的嘴难堵;此外,薛蛟兄妹,尤其是薛文静,若他们闯院子来看亲娘,家里人根本拦不下;最后,还有薛澄,总有那么一两个理由,这位二老爷有可能把东平王府来押人的事儿告知“前妻”
。
宝钗很担忧。
听说二叔薛澄被一个小医女逼问得差点失态后,她是越发的担忧。
不做亏心事,哪怕鬼敲门。
连薛彬都直说了——“你二叔心里有鬼”
。
按照父亲薛彬的意思,先将府里的“内乱”
摁下。
家丑不可外扬,尤其不能扬到东平王府那头去,因此薛彬在郑泽与“阿琦”
跟前一力保住薛澄。
宝钗却依然忧虑,她并没有忘记,当初薛明氏提醒她小心警惕时,提的是整个“二房”
,而不是单单的穆氏一人。
危机总是隐遁又总是一触即发,宝钗真的害怕,等到长史官一行带穆氏离开之后,薛彬再处理家事——已经来不及了。
因此,趁夜,趁着薛彬歇下,宝钗避开众人,单独来见了薛穆氏,将白天的事儿告知,而后——静静看着穆氏的反应。
穆氏听后,不由挑起一抹冷笑:“有劳大姑娘特意来告诉!”
宝钗摇摇头:“不敢。”
仔细瞧着穆氏的神情,只见尽是带着嘲讽的冰冷,宝钗在心里叹息,表面却是不动声色,以淑女的姿势端坐着,纤白的手心中捧着已经放凉了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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