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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钗看得于心不忍,拍了拍可怜兮兮的小丫鬟,告知:“莫再去盯他了。”
旁边举着药瓶的青鸾脱口而出:“为什么?”
“将伞掷来,明知打中了,却不点破,证明他无意与我们纠缠。”
宝钗冷静道,“可若我们揪着他不放,那绝不可能是白鹭被敲这一下子,那个阿琦身份成迷,行事也诡谲,我们……还是暂且不要招惹吧。”
昨夜薛彬出去调盐,到现在还没回来。
薛澄被带走,二房彻底垮台,关键时刻又没了掌舵的家主,宝钗再次有些进退维谷。
对这个神秘的阿琦,真是管也不是,撂着又担心。
蓝鸢问道:“姑娘到底在担心什么?那个小医女到底有什么问题?”
“这……”
宝钗语结,总不能告诉她这些乖乖的小丫鬟,她在怀疑那个“阿琦”
的性别吧?偏这真难以说出口,外男扮作女装进来可不是小事儿,只有怀疑没有证据,万一弄错了,得成了她诬陷东平王府!
蓝鸢看出姑娘不想说,赶紧转开:“姑娘,刚刚嬷嬷来说,太太醒了。”
宝钗赶紧道:“是么?蓝鸢,你留下照顾白鹭,青鸾跟我去见母亲。”
又瞧了瞧那把竹骨大伞,宝钗蹙眉,“待会儿,找个粗使婆子将伞送还给阿琦‘姑娘’,就说是在后门口捡着的。
薛家没人用这么沉的伞,只可能是客人的。”
说罢,宝钗赶紧去见薛王氏,昨晚出了太多的事情,得告知薛王氏这个当家太太。
现在已近午时,倒不是薛王氏爱睡懒觉,而是昨夜那加了量的安神汤实在太厉害了,薛王氏早起依旧困倦,用了个早膳便又撑不住,被丫鬟扶回床榻上睡了个回笼觉,直到中午才稍微有了些精神。
宝钗有意隐去了她深陷火场九死一生的“莽撞”
,薛王氏却已经听得胆战心惊,捂着胸口惊怒“二叔怎敢害老爷”
,又是垂着眼眸叹息“董夫人实在遇人不淑”
。
思及此,薛王氏一把攥住宝钗的手,又是心疼又是后悔:“听这般,你又熬了一夜?大病初愈的身子怎么受得住,快回去歇着!”
宝钗赶紧道:“没有的事,昨夜二更就结了,女儿回去后,一直睡到今晨巳时才起床呢。”
青鸾也在一边帮着腔:“太太放心,有咱们看着呢,哪能让姑娘一宿一宿的熬?”
说归这么说,青鸾在心里怨极了徐龄,也怨极了二房。
他们那么折腾,姑娘哪里有时间安歇?昨夜一直熬到四更,姑娘实在撑不住,昏昏沉沉地榻上歪了两个时辰便又起来了,先去后院查看昨夜失火的马厩,又安排了家里大大小小一堆事情,还派白鹭去盯了“阿琦”
……
青鸾咬着唇儿,心疼死姑娘了:瞧着姑娘现在一副精神还好的模样,其实是拿银粉盖的!
尤其是眼睛那一圈儿,一大早的,姑娘用各样淡粉匀了又匀,又拿细笔勾了又勾,这才遮住了疲倦的乌青。
薛王氏不知女儿这般辛苦,却也垂泪:“是娘累了你,要紧的时候偏偏身子受不住,累得你替娘撑着……”
“没有的事,母亲放宽心思、赶紧把身子养好才是。
要不然,别说父亲和哥哥,我也不依的。”
宝钗故意撒了个娇,又笑道,“父亲走时,可是把母亲托付给了我,母亲要是再这么忧心忡忡的——您就忍心看我这担子愈加沉重?”
“你这丫头!”
薛王氏被逗得笑了,一指宝钗的鼻尖,忽又想起,再一指,“还有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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