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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钗懒得听他瞎扯,转身走到一边,端起洗脸的铜盆——盆里清水激荡,一圈圈漾出少女模糊的冰雪倩影。
宝钗将铜盆端到穆梓安跟前,那架势——时刻准备泼过去,将被拷在床上的某只淋成落汤鸡。
“喂喂喂!”
穆梓安惊得又是一蹦,连着铁链又是“叮叮当当”
,他当然明白宝钗的意思,赶紧自救,“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就行!”
自己动手最好。
宝钗放下铜盆,从架子上取下白鹭刚刚拧好的帕子递过去,穆梓安随手往脸上抹,糊下好几层带着香味儿的脂粉。
宝钗不着痕迹地掩住肚子,她想笑啊!
这人到底抹了多少粉?他那脸都能做烙饼了,闻这味道还不是便宜货,简直比这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薛家还奢靡浪费!
帕子被反复淘洗了两次,穆梓安才擦干净脸上的粉,露出清俊的少年面容。
再松开头发,乌色一片飘逸,衬的还是女装,却潇洒得很。
宝钗的神色渐渐凝重:“你果然不是女子。”
穆梓安一扬手,帕子准准落入三尺外的铜盆之中,“啪嗒”
一声溅起不少晶莹的水珠。
少年世子屈一膝坐在床上,略一扬头,姿势潇洒又透着骄傲,丝毫没有阶下囚的狼狈感:“你让你的小丫头盯我的梢,就是为了确认我是男是女?”
宝钗皱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你的声音怎么……”
不若刚刚“阿琦”
那透着轻浮的高高的调儿,低了不少,也好听了不少。
穆梓安指了指喉咙,笑道:“扮女人嘛,当然要扮全套。
我特意去戏园子里学了吊嗓子,调子一高,不就雌雄莫辩了。”
神经病嘛,当然要病全套,要不怎么让人对症下药。
宝钗睨眼:“扮全套?那怎么会忘了换鞋?”
穆梓安一愣,目光投向脚上,只见裤子里裹着双精致的男靴,顿时明了,一副功败垂成的恼然样儿:“原来是脚上漏了陷。”
顾头不顾尾的,才会在绣墩上留了那么个印子。
宝钗正摇着头,却猛然顿住,不对!
绣墩上,比脚印更明显是一样绑在靴子里头的硬物烙下的……若是男子随身带的,应该是……
“叮”
一声脆响,就在宝钗出神的一瞬,铁链已经断成两截,穆梓安也已经跳下床,笑眯眯地站在了宝钗正前方半尺处。
“你……”
宝钗被惊得猛然倒退了一步,皱眉紧盯着穆梓安的左手——却是,空空如也?
宝钗难以置信:“难道,不是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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