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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年初春,庆城的玉琳街上三三两两地出现了日本人的身影。
先是一拨33日本兵进驻了庆城。
后来就看到有日本女人,孩子的身影,也许是驻军家属,也许是来庆城谋生的日本家庭。
总之庆城这个内地小城也来了外国人。
庆城的老少爷们一开始都有点紧张,毕竟日本兵是带着枪进驻的。
但是并没有发生人们想象中的杀戮和流血。
日本人来庆城后很快就成立了驻防总部。
没几天日本人就接管了商会,庆城的国民市政府办公大楼里也有日本人的影子。
日本人和中国人还是有点区别的,特别是日本女人,穿着和服,拖着木屐,走起路来一嗒一嗒响。
日本女人带着孩子在庆城的新月巷,玉琳街上买生活用品,庆城的店老板们一开始还不敢收钱,谁知日本女人恭恭敬敬地递上钱,完全没有要白拿的姿势。
店老板们收下钱还有点不放心,心里琢磨着别过两天有人给要回去。
江家的时令糕点自然也吸引了日本婆娘的注意。
这一天,一个年轻的日本女人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站在了江家的柜台前。
子霞在店铺里忙着,一抬头看见这个日本女人冲她笑。
子霞看出这是个日本女人,她没有回应日本女人的笑容,拉下了脸。
日本女人也看出了子霞的冷漠。
她依然笑着用蹩脚的汉语问子霞:“你好!
给我称一斤桂花年糕。”
子霞头也不抬:“没有了。”
“那就称一斤核桃糕。”
“也没了。”
日本女人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
“那就有什么称点什么吧!”
子霞坐在柜台后面没动,手里扒拉着算盘。
站在一旁的可衡看不下去了。
“有刚出炉的桃酥,您要不要来点?”
可衡迎上来问。
见有人搭理自己了,日本女人连忙笑着点头:“来两斤吧!”
包裹好桃酥,可衡递给日本女人,日本女人忙从包里拿出钱来给可衡。
“欢迎下次光临!”
可衡礼节性地送客。
已经走出店铺的日本女人听到这句话,又折返回来对可衡鞠着躬:“好的,我叫大洋惠子,谢谢你,我还会再来贵店的。”
可衡吓了一跳,一句送客的客套话居然换来日本人的回应:“哦!
好好,谢谢!”
日本女人再次对可衡鞠躬致谢,又对坐在柜台里始终没有起身的子霞鞠躬。
“这个日本婆娘真有意思。”
可衡等日本女人走远了,才摇着头对子霞说。
“咱们的东西就不该卖给日本人!”
子霞咬着嘴唇恨恨地说。
“你这孩子!
现在就是这个世道,胳膊还能拧过大腿去?有生意不做啊?她又不是不给钱,换句话她不给钱你更得卖给她。
懂不懂?”
可衡训起子霞。
“你下次可不能这么对日本婆娘,得罪了日本人,就等于引火烧身。”
“忍一时之气方能百日无忧。
你还嫩着呢!
孩子。”
大洋惠子好像对江家的糕点情有独钟。
每隔两天都要到江家来买点什么。
子霞从一开始的冷漠变为礼貌客气了,因为大洋惠子始终对她笑脸相迎。
每次买完东西后,大洋惠子还会和子霞说几句家常话,因为两个人孩子差不多大,话题也和孩子有关。
大洋惠子是个女儿,长得白皙漂亮,会甜甜地叫人,子霞其实心里很喜欢这个孩子,但是一想到她是日本人的孩子,子霞就转过看孩子的目光了。
子霞觉得她心里有道坎,这辈子是迈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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