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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心魔除（第2页）

所有没有受伤的将士立即飞快跟随白光向后山飞奔而去，剩下的众妃嫔和阿哥格格们互相看了看，也立即跟了上去。

“阿弥陀佛！”

明光大师看向宣战飞走的方向，善笑一声打了个佛号，心中想道：师弟，宣先生心胸实乃天下无双，希望他这次能渡你过那心志魔障！

然后又看了看满地的尸体和粘稠血迹，悲怜之相顿显，随后双手合十，闭目道：“众僧摆阵，颂我佛《往生咒》，超度亡人！”

……

两人来到了大正寺后山的一处山腰断崖之处，宣战轻轻操控法诀，引导着辰正帝缓缓落下，怀中的两个小格格，却是瞪大了灵动的双眼，满是好奇惊讶之色！

山崖陡壁之处，有一不过两米深，高四米的小山洞，在山洞之处，一个面向山壁，浑身穿着一套破败朴素袈裟的老和尚，无意识的闭目默诵经文，花白头发和长长的白色眉毛胡须之上落满了灰尘，而在他的花白头发和山壁的连接处，结了一层的蜘蛛，在那蜘蛛上，三只蜘蛛缓缓游弋……在老和尚身边，有一个瓷器水罐子，在那水罐子中，尚有小半坛清水！

辰正帝吃惊的看着那老和尚的姿态，明眼人随便一看，便知这老和尚如此坐那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月了，仅仅靠着偶尔喝一口的清水来坚持生命……

宣战淡淡的打量着明相的背影，心中蓦然而生出一股触动，体验着这股感动，他突然回想起了过去，那个瞎子宣战对跟屁虫一般的明相大师恶语相言的状况，一抹遗世风华的沧桑洒脱自内而外油然而生……

“老秃驴，十七年了，你难道不饿么？”

宣战轻笑一声说道，他已经看出了，此刻这明相大师已经完全沉寂了心神，如陷入懵懂之境，一般人不用那打雷般的叫声，是不会叫醒他的，所以这一声，已经参杂了一丝轻微的真元力。

一阵微风蓦然出现在这一片地方，面壁独坐的老和尚双眼微微一动，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向山壁一阵发愣，浑浊的双眼慢慢恢复清明，嘶哑着声音说道：“阿弥陀佛，施主是何方高人？”

宣战淡然笑道：“高人说不上，就是比较讨厌你这跟屁虫一般的老秃驴，所以才来这里把你叫醒。”

明相大师心中微微思考，几个呼吸之后，身体猛然一震，看向山壁双眼一阵变幻，嘶哑着嗓音呆愣道：“莫不是……难道施主是……是宣先生？”

宣战猛然仰头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秃驴，我就知道你心中始终……还记挂着在下叫你的这声‘老秃驴’！

哈哈哈哈……”

一抹沉淀已久的情殇，仿佛流星一般猛然从宣战体内窜出来，三千银丝随风怒洒，遮住了他沧桑的身躯，淹没了他沉寂的双眼……

“阿弥陀佛……”

明相大师双手悄然合十，叫了一声佛号，两手轻引，将身上的蜘蛛从身上轻轻引到峭壁之上，三只蜘蛛仿似没有感觉一般一动不动，萧瑟的身体缓缓站了起来，转过身，出现在宣战眼前的是一张布满皱纹，长眉飘洒，苍发银灰的老脸，这老脸，正一脸淡然从容微笑的看着他，仿似十七年前，任宣战如何怒骂，依然满目从容谈笑的健壮老和尚一般……

宣战满眼复杂的看向他，随后长叹一声，背负双手看向悬崖下面，轻声说道：“够了，已经十七年了……”

明相大师从容一笑道：“何谓‘够’，何谓‘不够’？这一切的一切，本就是那镜中花水中月。”

“既然是水月镜花，你……你就坐那老死吧！”

宣战猛然回头看向他怒道。

辰正帝抱着两个小格格站在一边，此刻的他，已经是多余的，看向生气的宣战，心中微微惊讶：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让宣先生怒形于色的时候！

他当初贵为太子，极为关注江湖之中宣战协同妻子胭脂逃亡江湖的事情，知道明相神僧为了这夫妻两人所做之事是何等大义！

但是……这明相大师也最为在意这一点，因为没有保护周全胭脂和她腹中胎儿，而心魔顿生，终身面壁……

明相大师从容一笑，向前迈一步，慈悲一笑道：“宣先生，你当初大义天下，心胸天下无双，贫僧……惭愧！

贫僧之罪，罪在以己度人，罪在顾念苍生，罪在……意救苍生！

十七年后，宣先生风采依旧，胸襟却是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呵呵……”

宣战脸色连连愤怒，随后一甩身，看向他淡然说道：“老和尚，我来问你，这苍生，我杀的少么？”

明相淡然摇头道：“不少不少，但皆是该杀！”

宣战又问道：“为何该杀，你却不杀，而我妻胭脂之死，你为何来担其罪？”

“这……”

明相大师微微一顿，随后叹了一口气，“宣先生，贫僧有罪，使得你们一家人鬼两途！”

宣战淡淡说道：“胭脂之仇，我已报，胭脂之死，罪不在你！”

“可是……”

明相大师苦笑一声，却又打了一声佛号道，“老衲心魔已生，这罪，老衲必须承担，否则不但宣夫人饶不得我，贫僧自己……也饶不得自己！”

宣战脸色猛然又是怒了起来，心中气急，身体铿锵向前一步，看向明相大师怒然说道：“老和尚，这罪，你确认你担定了吗？”

“定了，定了！”

明相大师苦笑道，随后微闭双目道，“若宣先生心中大怒，现在便可杀了贫僧，以解贫僧于无涯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