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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云深再次屏住了呼吸。
他已经不再需要通过这么做来凝固痛苦了,却还是如履薄冰地克制住了喘息的冲动,他害怕自己的呼吸会破坏掉奇妙的魔法。
他曾经想象过超形诞生或者降临的过程。
应该有一位妙不可言的仙女,朝精美的木雕或者土偶轻轻吹上一口仙气,赋予其不可思议的活力。
然而,还没等他准备好足够的敬畏与期待,超形就出现了。
很难用别的词语去形容,就只是,出现。
前、后、左、右、上、下,任何一个方位都无法精确地描述超形的位置。
它就在江潇潇的身边。
滕云深并不擅长画画,第一次画人的时候,他把胳膊画在了肚子的两旁,他也对色彩的含义反应迟钝……总而言之,他缺乏欣赏美的细胞。
即使如此,滕云深还是被超形表达出来的细致美感深深震撼。
他原本以为江潇潇的超形和之前见到的会是差不多的东西。
实际上,抛去不愉快的经历所造成的心理负担,覆盖着众多银色眼睛的明黄色绸缎团子也并不难看,只是有些古怪,是先锋艺术家会喜欢的类型。
然而,江潇潇的超形不同,它就仿佛是从古典的神话题材创作里走出来的异教女神一般。
超形由柔软的金属熔炼而成,却找不到雕琢的痕迹,浑然一体,泛动着迷人的漆黑的光泽。
它的上半身是威武的将军,双手擎着一根旗杆,长长的三原色旗帜徐徐拂动,宛若浸泡在晚霞中的云朵。
它的下半身是修长的背与结实的六足,在静止里积蓄着雷鸣一般的气势。
滕云深从未见过这样将强壮与优雅糅合得无可挑剔的形象。
它披挂着铠甲,全副武装,面容却平静而慈悲,似乎与杀戮全无纠葛。
“我得提醒你,”
灰教授慢条斯理地说,“超形受到攻击并不会加剧你的伤势,可如果你打算驱使它进入未知的区域,就说不准了,他们有很多种办法让你痛苦。
毕竟,你得控制住这份力量,真实的力量。”
“我最擅长的就是自我控制。”
江潇潇虚弱地点点头,“现在,做好准备。”
她示意滕云深退到一旁,“小心点,云深。”
她说,“无论我遇到了什么,都会引发进一步的变化。”
滕云深紧张地按住嘎吱作响的发麻的肋骨。
“我能做什么准备?”
他几乎又要发火了。
每一件事情都令他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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