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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遇负手立在院子前头,或许是迎着耀眼阳光的缘故,他微微眯了眼睛,远远看着,好像在笑着。
就连他的声音,也不轻不重的,随和平静。
“老爷被白平不声不响地劫走,全因她们三人玩忽职守。
咱们老爷心善,不愿再追究她们是不是与白平有所勾结,今日只按府中规矩打每人十大板子,发卖出去,但你们都记住了,下次若有谁明知故犯误了差事,可没有这么好运了。”
众家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垂下了头。
常遇扫视一圈,朝执板的六个小厮点点头,“打吧,不用留情。”
小厮们便抡起板子,可劲儿地打了起来,砰砰的闷响,此起彼伏,很快便歇了。
三个老婆子嘴里塞着帕子,根本叫不出声,但就看她们衣服上的血迹,旁人也能猜出她们遭了多大的罪,一时俱都手脚发抖心中后怕。
老爷心善,这几年谁没有收过白管家的好处?如今出了大事,看来老爷是下狠心要整顿家宅啊!
“行了,都散了吧,以后本本分分做事,自然不用担心也有今天。”
常遇摆摆手,便有人将三个婆子搀了起来,连带她们的细软,一起送向牙行。
常遇跟在后头,拿卖身契换了三钱碎银子,单独去了镇西头的医馆,在那逛一圈,把银子都花光了,这才回了府。
来到上房门口,正好碰见小桃出来。
小丫头额头都磕破了,也不知是为了她与林全私通的事,还是来告密然后发誓所见为实的。
他轻轻笑了一下,傻姑娘,被林全利用了都不知道,撞破主子妾室奸-情,连他这种亲信都不敢冒失失开口,她来告密,指望老爷赏她吗?哪个男人愿意让外人知道自己戴了顶绿帽子?杀人灭口那太严重了,但怎么也要把人支开,最好永不再见才是。
走到门口,常遇刚要请示,里面忽然传来一声短促的猫叫。
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跟了老爷有十年了,无论从脾性还是两人相处的情形看,老爷跟那个姑娘之间都肯定没有暧昧,那她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老爷为何那么照顾她?
他摇摇头,唤了声“老爷”
。
林员外揉着胸口,示意噜噜乖乖坐在一旁,这才让常遇进来。
“老爷,您咳血了?我这就去请华郎中!”
瞥见林员外唇角来不及擦干的血迹,常遇急切地道,转身就要出去。
“不用!”
林员外喊住他,咳了两声,问:“李郎中来了吗?”
常遇只得顿住,低头回禀:“老爷,李郎中不在医馆,那里的伙计说他十三年前就搬去县城坐馆了,后来听说他替一户人家的嫡子诊治风寒,因为收受偏房贿赂意图下药谋害对方,被撞破,进了大牢,在里面关了三个月就没了。”
竟然是这样的医德?那当年白管家舍近求远跑去镇西请郎中,专门替周姨娘护胎,难道是一早筹谋好的?
林康可是早产啊,还有,李郎中偏偏在那一年走了,为什么?
想到林康那张酷似白平的脸,林员外怒火中烧,坐起身就要下地,他非要去问问周姨娘不可。
白平劫人,她调开看门婆子,他可以当做是巧合,小桃告状说她和白平偷情,他也可以当做是林全居心不良挑拨他们父子关系,但是李郎中这件事未免太过巧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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