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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姜笑了笑:“你去吧……”
楚服极乖灵地谒了谒,然后,缓身退下……
轻动的背影摇摇似风荷,裙裾一晃一晃地,褶皱纹路像涟漪,晕开了一片……
楚姜握了拳的手轻轻松下,看着楚服远去的背影,微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向陈阿娇“扑通”
一声跪下:“婢子万死……”
“怨不得你。”
她抬了抬手,示“免”
,手却紧紧抓着柄椅扶手,自己半个身子的力都覆了上去,很轻声地:“盯紧她……”
楚姜突然恍悟:“婢子明白了!
娘娘聪敏至极,婢子钦服!
原是那包香灰——”
她忽地打住,磕了一个头:“婢子马上去将起先扫起整好的香灰拿来,该查验便查验!
咱们……咱们一定能洗刷了这冤屈!”
“不必——”
楚姜惊讶地抬头。
“本宫心里有数,”
陈阿娇垂下羽睫,只盯着青琉地面,仿佛漫不经心,“那天燃的龙涎是有问题,那日……本宫虽晕沉沉,全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皇帝震怒,半句争辩不得。
我极恨他——”
想起那日的事,心口不由一阵发搐,再不肯回想了,她闭着眼睛,又道:“……那日恍惚中,见杨得意手下小侍蹭溜进来,半句话也不说,裹了燃龙涎的香炉,塞进袖中转头便走,本宫一警醒,好歹留了个心眼,教你们将洒落的香灰拣好收起来……如今,这一重重的碍障,算是都点了破——”
“好歹娘娘聪敏,”
楚姜连连点头,钦佩不已,“否则,咱们死无葬身之地尚不知是谁下的刀子——”
“那也无法儿,如今这样,也是个死局,”
陈阿娇脸上却半点不见拨云见月的欢快,反是忧虑重重,“咱们能想到的,想来杨得意早已想到,若皇帝肯听说劝,咱们此刻,亦不会是这般光景……”
仍是微叹,往昔活蹦乱跳的骄纵小翁主,此刻早已沉敛性子,半点不会笑了。
她道:“便是知道真相又怎样,本宫出不去,皇帝……皇帝亦不会再看长门宫半眼。”
楚姜领悟,当真亦是个灵透的性子,因说:“这便是个死局。
谁下了这个局子,她原并不想是要将咱们困住,教咱们半点破绽也看不出,——点燃陛下的怒火,君威不可犯,这便够了。
君上震怒,从此将长门宫视作禁脔,守死了不让半只蚊子飞出,咱们即便回头领悟过来,却见不着陛下,冤屈……又去向谁诉呢?左不过是白挨苦罢了,满肚的苦水也无处可倒。
这一招,当真高明,此刻是——背后设局的人,不怕咱们说话陛下信了将咱们赦免,因为,咱们此刻根本是……连陛下的面儿也见不着!”
“傻丫头当真是全懂了,”
陈阿娇会心一笑,只一瞬,戚戚的神色又敛上了瞳眸,她自嘲笑笑,“本宫也不想见他!”
忽地又嚼了自己的话儿,只觉有些熟悉,再一忖,那一句“傻丫头”
便在脑中不断覆去又重来——
“傻丫头”
,“傻丫头”
!
当真是耳熟啊!
那几年多么的温柔可善,彼时她盛宠不衰,帝后和谐相亲,此刻再回想,当真只觉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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