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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子也疑惑——问了一遍又一遍,晕晕沉沉的,‘她’却不说话……”
“不说话?”
陈阿娇惊疑。
“不说话可才坏啦!”
楚姜轻轻拍着桌角,仿佛又回到了当时场景:“……后来,婢子身子稍愈,能与她好端端相处了,婢子一应细细小小都观了个遍,总算心里摸了个底儿,才敢问她——”
“怎样,”
陈阿娇向来好奇,爱询问,“‘她’是大有来头?”
“嗳,算甚么‘大有来头’,”
楚姜微叹一声,倒是浅长的,呷着半丝无奈的回音,“她……她……是婢子亲妹子呀!”
陈阿娇一口香茗差点喷将出来,大大讶异:“这可怎么说?”
楚姜的声音,轻轻软软,似柳絮在春色生暖的殿里轻徊:
“婢子尚未入掖庭时,家中有一亲妹。
这姑娘才出生,便带异象。
妹子是天哑,生来不会说话的,但极聪颖,能辨人口型听教,因此,平常生活,倒也无碍。
父母也不因这一原因嫌妹子多费粮食,农家小户的,也算疼。
我这妹子,两三岁便能识秽物,村子里有鬼上身的、骇了魂去的,妹子小指一点,皆能数辨,当时村人称大异。
时日久了,我父母心里头皆有些慌瘆,妹子长到五岁上,村东头一独居老巫来到我家向父母讨人,直言,农家小院那气儿镇不住那异物啦,时日久了,恐要生出大事来!
不如给她老婆子要了去,教导些行巫之术,或可保全家性命。
母亲被那老巫一说道,妇道人家,没个主张,乱忙乱忙,便是慌了心。
父亲说,古来浅滩也困不住大龙呀,她去了也好,没的跟老巫祛祛邪气,还能学些谋生之术。
——那时咱们那小村落,很讲究些神神鬼鬼的怪道巫术,旁来有个丧事啦,祭典啦,总要教老巫挑个好时辰,被鬼上了身糊涂过去的人,总也要叫老巫来将那祸害请走……总之,妹子跟着那老巫,也不算坏事。”
“日子就这么过着,一天一天……跟大雁飞过了似的,去了就再也不回来。
我有三年没见到我那亲妹子啦——老巫看得紧,妹子愈发出息,听说还去外村跟着术人方士捉鬼,怪灵的,挣几个小钱活得也好。”
“……直到有一天,老巫惊慌失措牵了妹子家来,要将妹子还我爹娘。
妹子八岁了,跟笋儿似的,和我上回见她,足足窜高了那么一截儿。
她仍不会说话,一双眼睛就这么汪汪瞧着咱们,老巫牵着她的手,对爹娘说,亏这丫头陪我三年,黄土盖了腿肚子,我便不念想了,我也没几天好活头,就把她还了你们来罢。
——给你们指条明路,这丫头火气旺、命硬,家里是养不住的,你们个穷家破落户,哪镇得住这样个物什?早早要收了命的!
……只有那大富大贵,紫气环绕之处,才能养的好这么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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