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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如遂了她们的心,自家也能得个好儿,若能平添一丝儿助力,求个一家团聚,竟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有了此番心思,待得薛姨妈回来,她便将此间事一五一十说明白,又道:“妈且细想,嫂嫂已是存了这一番心思,那夏太太又止有这一个女儿,自然是万事都紧着她的。
她家虽不算十分富贵,到底也是官商,也是有些人情世交的,又富贵。
哥哥这里本已是艰难,夏家再要闹起来,舍了银钱脸面,也是平添许多麻烦。
何况,哥哥嫂子往日十分不睦,现今哥哥这一遭,也是这里积下火来的。
到了现在便留着人,终无意趣。”
薛姨妈本自愤愤难平,但听到后头,也不得不点头,因含泪搂着宝钗,哭道:“我的儿,我们家这是遭了什么罪啊!
你哥哥如今在牢中,这里又闹到要和离,外头听见了……”
由此大哭了一场。
宝钗原考量了半日,本想将自己所猜之事道明,可见薛姨妈已是有些支撑不住了。
她不由心里一阵酸软,动了动唇,到底将到了舌尖的话咽了回去:也罢了,总将这一件事说明白了。
到时再说也不迟。
然而,她却料不到,夏金桂和离一件事,薛姨妈往亲戚人家走动一回,又与夏母细说明白,不过三五日竟就了结。
而东平王府却已是迫不及待,眼见着薛家没有动静,他们把心一横,督促着衙门动手,又寻了法子将薛蟠折腾了一日。
虽不曾动粗,却着实叫薛蟠坐卧不宁,吃喝皆无。
那薛蟠原是不中用的,哪里熬得住这些苦楚,不出半日就求饶不已。
薛姨妈闻说,哪里还坐得住,当即打发人去,却也只带回穆家一句话:“这儿女双全固然是好,可到了眼眉前都要保住可就难了。”
这话大有深意,薛姨妈听得心里发憷,忙寻了宝钗来,抖着唇说了一回,又道:“你说,这穆家究竟是什么意思?”
宝钗沉默片刻,好半晌方道:“妈也知道的他家的事。
现今这么个说法,大约头前太妃见过我,哥哥又当头撞上,说不得就是起了心思,想着我代替他家女儿和亲去的。”
薛姨妈迷迷瞪瞪想到了这一出,却怎么也不愿细想。
待听到女儿这么说,她不由痛哭出声,嚎啕道:“他家怎么能、怎么能!
他舍不得自家女儿,旁人家的女儿,竟就要舍得了不成!”
宝钗见了,心里一阵痛楚,也不由落了两行泪,靠到薛姨妈身上,呜咽道:“妈,当真如此,就、就……”
她话还没说完,薛姨妈忽而哭声一顿,猛然道:“不、再也不能!
许是、许是我们想岔了呢……不行,我去寻你舅舅、姨母去。
宁可折了我的命,也不能让你们兄妹受罪!”
说着,她也不管旁的,拿帕子胡乱擦了两把,又前言不搭后语地嘱咐宝钗两句,必要她留在家里:“你好好儿在家里,我方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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