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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风果断摇头,“更何况逃出无尘寺,他就能不死了么?”
仙风说的是大实话,就连邪天自己也不知道生路在何方,自丹田被毁,本命内气被无尘破了之后,他就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只对佛,还有无尘感兴趣。
无尘吃了最后一小碗稠粥,将碗筷放毕,他看向邪天,发现邪天也在平静地看自己,佛心跳了一下。
“邪天施主,你还要听佛经么?”
就连温水都能从这话中听出无尘的小心翼翼,更何况仙风与疯老头?他们都清楚,无尘对邪天生出了惧意,也正因为有了惧意,他才会主动开口,询问邪天还要不要听佛经。
“听得差不多了,不用了。”
邪天摇摇头。
无尘心中松了一口气,端起碗筷正要出去洗涮,邪天又出声问道:“能说说你的事么?”
“老衲一出家人,能有何事。”
“出家人也有出家之地,就像我来自阳朔城谢家一样。”
邪天顿了顿,微微笑道,“哪怕我走得再远,可我还是来自那里,改变不了。”
仿佛被邪天最后一句话勾动了思绪,无尘略微有些失神,唏嘘道:“是啊,那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邪天施主的慧根实在让老衲惊羡,寥寥数语,便让老衲心神震荡。”
“说到底,还是你的心动了。”
邪天的血眸里隐有平和的笑意,“就像我没有在你面前杀人,你还是认定我有杀心一般。”
无尘沉默片刻,走到邪天面前的蒲团盘膝而坐,道了声佛号:“邪天施主,方才你只差一步便能涅槃重生,立地成佛,为何到了最后一步,你宁愿选择两日寿命?”
邪天轻声道:“我想起了我是谁。”
“施主心性之坚,堪称老衲平生所见第二人。”
无尘忍不住长叹一声,见邪天的目光带着询问之意,他想了想,以无比钦佩尊敬的口吻说道,“第一人,便是老衲的师兄,法号无心。”
“他做了什么?”
“十五岁那年,无心师兄选择坐死禅。”
邪天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懂,无尘微微一笑,没有解释何为死禅,反而说道:“和施主弃生求死类似,不过比你还要厉害一些。”
“这种人值得尊敬。”
邪天真诚赞了句,随即又问道,“宋国除了无尘寺,并无其他佛门圣地,你来自楚国?”
无尘叹了一声,旧事重提让他心神有些恍惚,摇头道:“老衲来自雷州大雷音寺,距宛州十万里之遥,当初在海上漂流了足足十年,老衲方才踏足宛州。”
“够远的。”
邪天想象了一下,发现和想象不出许展堂的人生目标一样,自己也想象不出十万里有多远,“我走过最远的路,是阳朔城到汴梁城。”
“天壤之别。”
无尘笑了笑。
邪天点点头,问道:“为何会来宛州?”
“阿弥陀佛。”
无尘道了声佛号便陷入沉默,慈悲眸罕见地失去了清澈,变得复杂起来。
“老衲十五岁皈依佛门,因慧根差强人意,修行十载方才入门。”
陷入回忆的无尘,用空灵无魂的声音将人生的画卷缓缓展开,“谁知刚入门的我,还来不及体悟佛祖的教诲,便发生了一件绝不该出现在大雷音寺弟子身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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