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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串着她那颗心的麻绳拉下来,一颗接一颗摘掉晒干的花楸浆果,剥掉大蒜头——经过这么多年,大蒜头早就干瘪萎缩了;然后,她拿起她自己那颗扑通扑通乱跳的心——一个小东西,不见得比一头乳羊或母熊的心更大——鲜血溅满了她一手。
她的指甲准是和玻璃同样锋利:她敞开前胸的衣服,用手指甲划破那道青紫色的疤。
她的胸腔裂开一道口子,忽然张开了,里头没有血。
她舔一下自己那颗心,血流到她手上的时候,她把那颗心放回胸腔深处。
我看着她这么做。
我看着她再次合上胸部的肌肉。
我发觉那道青紫色的疤消失不见了。
王子显得很关切,用胳膊搂住她的脖子。
他俩并肩站立,若有所待。
她冷冷地站在那里,唇上依旧留着死亡时的死灰,尽管如此,他的欲望却不减分毫。
他们告诉我他们决定结婚,两个国家从此真的合而为一。
他们告诉我,举行婚礼那天,我将和他们在一起。
这个地方渐渐变得很热。
他们对我的臣民说了我许多坏话;用一点点真相来给许多谎言添油加醋。
我被关在宫殿底楼的一间石牢里,整个秋天,我一直待在那里。
今天,他们把我带出牢房;他们剥掉我身上的破衣烂衫,把我洗干净。
接着,他们剃光我的头发,又用鹅油摩擦我的皮肤。
他们把我带走时,天上开始下雪——两个男的抓我的手,两个男的抓我的腿——将我摊手摊脚地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暴露在冬至来赶集的众人面前;随后,把我带到这间焚烧炉里。
她没有笑话我,没有嘲弄我,也没有说一个字。
她没有讥讽我,也没有转过脸去不看我。
她只是望着我;有那么一会儿,我看见她的瞳人里映出了我的影子。
我没有大声尖叫。
我不会遂了他们的心愿。
他们可以夺走我的肉体,而我的灵魂和我的故事却只属于我自己,并将伴随我一同死去。
鹅油逐渐在融化,我的肌肤上闪出点点光泽。
我该一言不发,我不该再去想这些。
我该去想她脸蛋上那片雪花。
我这么想:她的头发,像煤炭一样黑;她的嘴唇,像血一样红;她的皮肤,像雪一样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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