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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消失之后,伴随黑暗而来的,是无边的静默。
靳泽双手叠放在枕头上,脊背挺直着,人还未趴下来。
他没有看云娆,也没有左顾右盼,样子似是在发愣。
每当夜里这个时候,隔壁那位放浪形骸的哥,和他带回来的女人,总会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互动”
声音。
然而今天却没有,四周安静得出奇。
越是安静,靳泽越害怕那些声音突然出现,打他个措手不及。
书桌抽屉里有耳塞,他正在思考要不要提前给云娆戴上。
过去的两年,他蜗居在这里,日日心如死灰,所有或轻或重的叫嚷、喘息,在他耳里只是单纯惹人厌烦的噪音。
偶尔的偶尔,特别想她的时候,他会有点难受。
毕竟还是个正当年华的男生。
但是今天,人家就躺在他身旁。
周围明明什么声音都没有,他的身体却一寸一寸地绷紧了,心率也是失常的,脑中没有一星半点睡意。
透过浓浓的一片黑,靳泽忍不住用余光瞥一眼身侧的床。
那隆起的一包安静而平稳,似是已经睡着了。
云娆侧身躺着,背对着身旁的少年。
她的呼吸很轻,乌亮的眼睛却没有闭上。
她可以理解为什么从小骚包到大的孔雀精,现在变得这么单纯正直。
他经历了太多事,人生观和世界观不断地坍塌,尤其是自尊心,在重压下碎了一地,却没有碾压成粉末,而是碎裂成尖利的残片,满满铺陈在他心底,三不五时就要在他心上划一刀。
十七岁的时候,他是风一样张狂的少年,嬉笑怒骂张口就来。
二十七岁的时候,他是功成名就的影帝,想追谁就果断出手,进攻性极强。
人只有在足够自信,足够有底气的时候,才能无所畏惧地做想做的事,说想说的话。
其实靳泽不是变得纯情了。
只是变得自卑了。
云娆缩在被窝里,莫名擦了下眼睛。
她忽然翻了个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书桌旁的少年方才趴下,转瞬又挺直了背,目光穿过夜色,落到她脸上。
“怎么了?”
“我睡不着。”
云娆随意地翻搅了下被褥,语气闷闷的,“学长你趴在那儿,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靳泽:
他一时间没弄明白她话中意义。
“那我出去吧。”
靳泽这样回答。
云娆听罢,眼都睁圆了:“你要是不躺在我身边,我肯定担心得一晚上都睡不着。
我要是失眠,明天会头晕恶心生大病的。”
幸好夜色深沉,对方应该看不到她扯谎时通红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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