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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还是德妃反应过来,侧了身形,福身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不知娘娘凤驾莅临,未有相迎还望恕罪。”
于是自屋内走出的几名侍女也纷纷拜倒,一片致礼之声。
沈席君抬手令众人起身,略带歉意地一笑道:“本宫今日也是闲来无事,本想找德妃姐姐谈谈心,只是一路行来宫里都似没人招呼,只得自己进来了。
哟,原来太子殿下也在?”
萧靖垣紧低下了眼睑,敛了满目的猜度,躬身道:“儿臣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吐息之法异于常人,是以连儿臣都未察觉,实在惭愧。”
此言犀利,虽未明言指责沈席君所举,暗讽之意却是不减。
沈席君皱了皱眉,道:“本宫愚钝,不明白太子所言何意。
倒是太子殿下,此刻怎会在德妃的承乾宫中?内苑禁宫,似乎不太妥当吧?”
“儿臣……”
也不待萧靖垣有所反应,沈席君面带疑色地瞟了德妃一眼,肃穆道:“德妃,本宫知道你素来最是守礼的,怎么也跟着太子胡闹。”
“太子哥哥是来找儿臣的,求母后不要怪罪母妃。”
十一皇子萧靖翊急急地拦到了母亲的身前辩解,紧紧咬着下唇透露出少年此刻紧张的心情,而仰首之时的焦虑神色却让沈席君心下微动。
在后宫长大的少年,该是早早地知道了如何趋利避害,然而一旦母亲有了什么不利,还是会责无旁贷地挺身而出。
这一刻的天性使然,或许就是阴冷的后宫中,唯一的温暖所在吧。
沈席君柔和了神色,浅笑俯身抚摸着小皇子的头顶道:“母后没有怪罪你母妃,别担心。”
“那儿臣可以跟太子哥哥出去玩了吗?”
萧靖翊怯怯地眼神中隐隐含有一份期待,让沈席君微有片刻怔忡,只待“好”
字一声出口,便见小皇子一声欢呼,拽着萧靖垣便奔离了内殿。
目送着兄弟二人快步离去,转身的瞬间,沈席君不意外地瞥到了萧靖垣离开宫门之前、回望的眼神中投来的一抹凛然。
“娘娘……”
德妃的唤声带上了几分迟疑。
沈席君目视宫门,语气染上了些许怅惘:“靖翊,很像我的弟弟。”
“哦?沈将军的公子,那定是虎父无犬子了。”
语关唯一的儿子,德妃的语气总是温暖的。
沈席君愣了一愣,对着自己自嘲地一笑,摇摇头甩开了满腹杂思,抬头对德妃诚挚道:“方才妹妹有所得罪,还望姐姐见谅。”
德妃细致的眼眸悠悠看向沈席君,微抿的嘴角边带上了一抹了然:“娘娘何以待太子如此?说到底,太子终究是未来的天下之主,娘娘刻意与他交恶,并无益处。”
沈席君但笑不语,踱着步进了承乾殿的内厢。
桌案上有清茶两盏,依旧氤氲散着些许热气,沈席君璨然笑道:“姐姐,似乎与太子甚是熟埝?”
德妃正了神色,点头道:“太子于我宣家有再造之恩。
人常言,‘马有垂缰之义,狗有湿草之恩’。
今日太子他为求开解而至,蓉宁又何吝于几杯清茶。”
“再造之恩?”
沈席君侧身,轻笑着凝目道,“席君愿闻其详。”
德妃只是柔柔地一笑,扬手遣退了一屋的下人,才悠然道:“不知娘娘可知道天景三十五年,我朝与女真部落的赫泽草原之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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