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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侍郎秦绍咄咄逼人,已经没了昔日的耐性。
泰王萧靖琪怒极出列呵斥:“秦大人殿前冒犯皇上,是不要王法了不成?”
秦绍情知理亏,讪讪地退下,却见身后户部侍郎安若成款款踱步出班,泠然道:“时至今日,代王大军就要压境,泰王殿下还有闲管什么王法?皇上,既然秦大人质疑我等同室操戈,那么微臣也有此一问。”
“此仗是哀家说要打,怎么,安大人是在怪罪哀家了。”
沈席君快速步入殿中,转身正对一一敛袖跪伏的群臣,厉声怒叱,“只是输了一仗,就让诸位大人怕成这个样子。
若是把你们丢去前线,岂不是个个都成了叛国降臣。”
“天下生灵涂炭,逆天而行,便是国家罪人。
娘娘就算只手遮天,老臣也要拼死一谏。”
秦绍的声音自下而上,依旧有着勃勃的怒意。
沈席君不怒反笑,朗声道:“好啊,秦大人有心殉国,哀家且随了大人的心愿便是。”
言罢便欲抬手唤人。
“够了。”
丹陛之上安坐的九五至尊终于发了话,却是对着沈席君,“太后,今日议政之事与您无关,还是请回吧。
来人,送太后娘娘回宫。”
萧靖垣不紧不慢的语调中隐隐透着些许莫名的躁意,沈席君转身对着他,微微扬眉:“又想逼走我吗,皇帝大可一试,看哀家会不会就范。”
萧靖垣沉默地看着她,皱眉斟酌片刻,放弃般地转开眼目视群臣:“好吧,儿臣恭请太后、德太妃安坐。”
沈席君满意地与德太妃对视一眼,落座时方赐众人平身。
于是安若成顺势上前一步,继续方才之言:“太后娘娘容禀,臣等并无违抗娘娘懿旨之意,只是眼下情势所迫,眼看着皇上兄弟相残,娘娘于心何忍?”
沈席君冷笑道:“安侍郎的意思,是要皇帝对代王俯首称臣?”
安若成摇了摇头,缓缓道:“所以需要和谈,商定一个折中的法子……”
意气风发的少年侍郎,表现得似乎对一切志在必得。
“荒唐!”
沈席君立即打断,冷眼看向一侧默然恭立的户部尚书宫云纬,“尚书大人,这看来是您的意思吧?”
沈席君言辞嘲弄,宫云纬置若罔闻地慢慢抬眼,悠悠道:“臣,听皇上的意思。”
于是萧靖垣不安叹了口气,对安若成道:“安爱卿,有什么想法直说便是。”
安若成从容道:“短短十数日之内,代王叛军一路南下势如破竹,先围松潘、后破凉州,损我将士何止千万,甚至引得回讫部落趁虚而入,东部更有女真虎视眈眈。
长此以往国力空耗,任凭外族渔翁得利。”
萧靖垣凝神道:“安爱卿何以认为,朕的军队不能打败代王?”
安若成是以一愣,望一眼身侧秦绍,才犹豫道:“臣得战报,刚去了前线的京师军督军纪大人都说,连日败仗下来前线军心溃散、斗志已失……”
“这是纪兴晏私下和你说的?”
萧靖垣背倚上身后黄缎龙纹垫,森然道,“何以他在给朕的奏报中并未提及。”
“是纪兴晏给臣的信件中所报。”
巍然不动的宫云纬终于出声解围,“前线军情确已十万火急,从月初至今,凉州城外连输数仗,兵部王尚书和贺侍郎或许是怕乱了朝中部署,这才不敢据实以报。”
沈席君轻笑出声道:“宫大人这是在指责王大人瞒报军情了?”
“臣只是实话实说。
大魏天下危在旦夕,臣请陛下怜悯苍生,早做决断。”
宫云纬退入朝班,继续默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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