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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红的火光,身体像在被烈火煅烧,滚烫的灼痛遍布了全身,使得人不住地紧缩,妄图借此来逃避。
片刻,那灼热感去了,天旋地转之后,漫天漫地都是猩红色的鲜血,就连喉咙间都弥漫着血液粘稠的味道,血腥味直冲脑门,胃部一阵翻滚,恶心欲呕。
“七娘,七娘,快醒来。”
耳畔有人在低声呼唤。
濮阳双眉紧蹙,她听到有人在唤她,她欲借此摆脱这险恶的困境,可眼睛似被胶住了一般,怎么也睁不开。
直到须臾之后,有人推了推她,借着这股力道,她总算惊醒,艰难的睁开了眼,一道刺目的光芒直射她的眼睛,入目便是灿烂的春光。
杂花生树,莺燕乱飞,一派兴兴向荣的勃勃生机,与她梦中的血腥阴暗截然不同。
濮阳愣愣地看着,宫人见此,不敢出声相扰,小心地侍奉在旁。
濮阳愣了半晌,确定了自己还好端端地活着,方心有余悸地舒了口气,道:“什么时辰了?”
“七娘可醒了,眼下已近巳时。
七娘快去梳洗罢,该出宫去了。”
濮阳从榻上坐起,暮春之际,轻寒薄暖,她在亭中小憩,身上还盖了一层薄衾。
人一坐起,薄衾就滑了下来,宫人见机,上前来将薄衾取下收好。
濮阳站起身,走出亭子。
春光明媚,入目皆是盎然生机。
四周佳木葱茏,古柏藤萝,春日啊,万事万物都在郁郁生长,这满目的绿意,真叫人不忍辜负这大好的时光。
方才那场可怖的梦隐约还留着,这半月来,鲜血、大火紧密地缠绕她的梦境,令她不得好眠,可就算如此,她仍是万般庆幸,相比得到的,这些只存在于梦中的阴冷险恶着实不值一提。
濮阳举步,往自己的宫殿走去,逶迤的裙摆轻柔地擦过青石板路,身后是数名宫人跟随。
她饮下那盏鸩酒,本做好了必死的准备,谁知,睁开眼睛竟回到了十七岁的这一年。
这年还是太初十八年,先帝还健在,诸王的储位之争愈演愈烈,而最后得到皇位的皇长孙萧德文,眼下还不过一名八岁的稚儿。
一切,还处于大有可为之际。
濮阳沿着宫道信步,道两旁丛林掩映,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境况,她的心也跟着开阔起来。
人活一世,已是万幸,能重新来过,更是上苍厚爱。
走过这条宫道,穿过那一丛翠绿茂密的树林,便可见昆明池,池面广阔,群岛错落,再远处,池水生烟,如在仙境。
濮阳立于池畔,池水映着碧蓝的天空,水波伴着轻风一层一层推开,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鲜活而真切,活着的滋味真是动人极了。
她伸手轻抚弯弯垂下的柳条,嫩叶饱满,微带凉意,却是如此生机勃勃。
上苍既施厚爱与她,她又怎能辜负这来之不易的新生。
·
回到宫中,宫人们已准备妥当。
今日上巳,濮阳欲往洛水之滨,与诸王公主一同踏青赏春。
时维暮春,杂花生树,草长莺飞,郊外野趣盎然,正是出城游玩的好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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