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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瞪瞪中,季梵音忽觉腮边有些痒,紧接着是圆润的耳垂、白皙的脖颈……
她不适嘤咛几声,缓缓睁开细薄的眼皮,熹微的晨光被室内帷幔遮蔽大半,只见七宝琉璃檀木榻旁坐了个颀长黑影。
“回来啦?”
初醒的嗓音不如平日里的娇莺婉转,反而略微低哑。
挣扎着起身,被他摁住。
高大的男人旋即合衣在她身旁躺下。
两人枕的是他的玉枕。
昨日等他至半夜,他始终没有回来,心口的翻涌的浪潮一直无法平静。
加之江城子之事,让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黑暗中,细柔指尖抚过他的玉枕、德禽薄被,对他的挂念更甚。
德禽即为大雁。
瀛洲国嫁娶婚俗皆以雁为信物,并将其以金丝银线绣织于婚褥上。
雁之配偶,逝其一,终生不再嫁娶。
成亲至今,这是两人第一次未能一起躺在这张七宝琉璃檀木床上共眠。
只一瞬,她抛却往日里的矜持,灵活钻进他的薄被,枕上他的玉枕,里头残余着他的气息,萦绕鼻翼,让她熟悉又怀念,忍不住多嗅了几口,那是令人心安的味道。
“还可再睡一个时辰。”
长臂习惯性伸到她的脖颈下,低喑沉哑声从上方落入她的耳膜,像是忙了一夜后才得以闲适片刻的嗓音。
季梵音侧开些许,抬手摩挲他奔波了一夜的五官,隐隐瞧见他那双如星辰般明净透亮的眸子,心里五味杂陈。
好想跟他说说话,又不想打扰他休息。
“这个你拿着,收好。”
被他握住的手心旋即躺入两个半块质地润柔的玉佩,纹络凹凸、精雕细琢、刀法精湛。
她将它们阖在一起,竟是一块完整的玉佩。
讶异之余,她果断塞回给他,摇头道:“我不需要。”
男人眉峰高蹙,漏进的光线都无法抵挡床榻四周散发的沉郁气压。
“他送你的东西,你视若珍宝,我送你的,反而一推再推!”
季梵音微愣,不禁哑然失笑。
哪有人这么强行曲解的?
此番意思,她听出来了,原来他还是很在意魏剡送来的那个盒子。
“仲白,你好傻,“拉起他的手碰了碰自己锁骨下方用细长红绳垂挂的平安福,笑靥如花,“我已经有最好的礼物了。”
梁榭潇沉默片刻,旋即将她大力拥入怀中,紧紧的、用力的!
新婚夜,梦寐以求多年的姑娘终于躺在自己怀中,均匀的呼吸喷洒在他四周,提醒着他,这并不是梦。
解下儿时师父送他的护身符,搁上了她的手心。
“那盒里的白玉簪是我从小就带着的,父亲曾与我言,这是一位花白胡子的老者在我出生那年送与我的,”
季梵音戳着他的胸口一字一句解释,“至于摺扇,我这几日正寻思以何种理由将它还回去……”
这把摺扇,她见过几次,在平南府邸的闲暇午间,他曾示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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