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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大雨大,灯光昏暗而又柔,满屋高低造像,有面目慈悲的菩萨,也有金刚怒目的神祇,那些画稿、星条,仿佛有生命般在屋里荡游,偶尔发出极低极柔、纸质特有的摩擦声。
往里再走两步,就看到聂九罗了,她裹着毯子趴在大沙发上,已经睡着了,耷下来的手边有个几乎空了的大玻璃缸,里头还剩了十来个没来及拆的星星,金灿灿地簇拥在一起。
不是说没兴趣看吗?到底还是好奇拆来看了,但也不该是这种熬夜恶补的架势啊。
炎拓苦,先去了窗,然后弯腰收拾一起狼藉,捡齐画稿用镇纸压好,又去捡星条。
星条是一把一把,虚抓在手上,像抓了一把布条。
炎拓把所有的星条纸都归拢到玻璃缸边,就地坐下,听被窗户隔在头的雨声,觉这夜其实分安静。
他随手拿起一条星星纸,尝试着顺折痕归位,很快,那条纸就又恢复成了一颗星。
***
聂九罗朦胧间睁开眼睛。
风大雨大时,她睡很好,后来窗户上、屋里安静了,反不太自在,自然而然地,也就醒了。
醒有些懵懂,一时分不清眼前所见是真实还是做梦。
她看到,炎拓席地而坐,像个小孩一样,把手上的星条七折八绕恢复成星,往天上高抛之后,又目送着星星落进玻璃缸里。
仿佛在玩么自娱自乐的游戏,乐此不疲,扔完一个,再折一个。
聂九罗看了一会,叫他:“炎拓。”
炎拓吓了一跳,顿了会才反应过来:“吵醒你啦?”
聂九罗摇了摇头,她睡头发散乱,一蓬长发半遮了眼,透过无数细密的发丝间隙看炎拓,感觉很新奇,觉他很远,又很近。
她说:“你怎么不看呢?”
炎拓没明白:“看么?”
聂九罗抬起一根手指,指那些星星纸:“那个啊。”
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但她观察了好久,炎拓只是折,从没有停下来去看。
炎拓说:“这不是你日记吗?我看了干嘛?再说了,你如果不介意我看,我后朝你要着看就行。
你如果介意,我现在看了,不是跟偷一样吗?”
又说她:“趴着睡难受啊,床上去睡吧。”
聂九罗哦了一声,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爬坐起来,炎拓起身过来扶她,她借力站起,整个人还有点懵,站摇摇晃晃的。
炎拓有点担心:“是不是头晕?”
聂九罗伸手胡乱抓理了一把头发,说:“没么。”
她撇下炎拓,自顾自朝卧房走,走很慢,若有所思,心头一片茫然。
她觉,今晚的炎拓好像有点不一样,或者说,今晚的自己有点不一样,心头怅怅的,鼓胀着么,仿佛有么东西就快清晰了,但又说不清楚。
走到门口时,她头看炎拓。
炎拓正目送她,见她头,还冲她摆了摆手,似乎是在赶她快点去睡。
鬼使神差般的,聂九罗问了句:“炎拓,我常架吧?”
炎拓一愣,架是过,但也没有“常”
吧。
见炎拓没答,聂九罗有些意兴阑珊,转身正待进屋,炎拓又把她给叫住了。
头看时,炎拓盯着她看,脸色有些奇怪,问她:“阿罗,你想架吗?”
聂九罗说:“现在啊?”
炎拓一颗心跳几乎快蹦出来,手心都渐渐浸了汗。
他点了点头,说:“就现在。”
就,聂九罗低下头,解开略松的衣带,重新扎紧。
她说:“是你要啊,不过我,别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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