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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一见,出身低微的三叔面上还有长长一道疤痕,面容可怖,曾芷就不由瞧个不停,活像看个什么稀罕物。
曾磊懒得跟个小女娃计较,只当没看见,他的两个儿子发觉自己敬为天神的父亲被个臭丫头轻贱,却是绝不肯就这么算了的。
大哥儿沉稳些,一心就琢磨着怎么慢慢把这口气出了,还要让臭丫头有苦说不出,二哥儿却是个急性子,向来有仇当场就要报,能在萧氏跟前忍着都是曾磊抡起棍子不许他们在祖母面前失礼的功劳。
是以他们五人由一群婆子丫头簇拥着刚刚落座,点心还没吃上一口,二哥儿就再也顾不得他咕咕作响的五脏庙,嗖儿一下急不可耐的窜到了曾芷跟前。
大哥儿一瞧见二弟脸上那抹他再熟悉不过的坏笑就知道要糟。
他还没来得及出声,二哥儿就兴高采烈的一边甜甜叫着妹妹,一边把手心里虚攥着的东西放到了小大人状端坐着的曾芷怀里。
藕荷色秀着北归乳燕的手帕上,一条肥胖丑陋的虫子份外打眼。
曾芷一开始见三房的野小子舔着脸凑过来还故作高傲的扬起了下巴,打定主意连个眼角也不给他。
谁知那野小子竟然得寸进尺,随便抓个东西也敢往她今儿才第一回用的手帕上放,曾芷就有些恼,伸手就想把东西扔回二堂哥脸上去。
她可是世袭侯府的嫡出姑娘,才不稀罕庶子儿子的礼物。
直到右手握住了帕子,曾芷才惊觉不对。
她只低头瞧了一眼在掌心不住扭动挣扎的虫子,就尖叫着拼命挥手,眼泪都流了出来。
看着讨人嫌的臭丫头吓成这样,二哥儿不由捧腹大笑,时不时还冲着尖叫不止的曾芷扮个鬼脸。
挤眉弄眼了半天,二哥儿才哼着西北小调想要把自己的宝贝虫子捡回来。
如今天儿还没回暖,想挖到条这么壮实的好虫子可不容易,他怎么也要留着再吓这些细皮嫩肉的丫头们几次。
不找不要紧,二哥儿定睛一看,才发现他的心肝宝贝已经让一脸无趣坐在旁边的大堂妹福娘一本书拍死了。
心肝宝贝的尸身还孤零零的横在炕上,大堂妹就只管蹙眉拿着本破书让身边的丫头们清干净污渍。
倒不是福娘想要为曾芷出头。
而是曾芷惊恐之下直接把虫子扬到了福娘身上,又啪的一声掉到了炕上,正顺手要帮三堂妹曾兰找图册子的福娘即使不怕也觉得恶心,干脆利落的一书拍了过去。
拍完了,福娘也没当回事,既没有出言安慰还没缓过神来的二堂妹,也懒得搭理三叔家的熊孩子,继续安安静静做自己的事儿。
二哥儿的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
他想也没想就要往福娘那儿冲,可惜这一回却是出师未捷,直接让他大哥一脚踹倒顺便按了个结实。
大哥儿也并非想要胳膊肘往外拐,实在是曾磊这一路上说的太严厉,耳提面命他们兄弟一不许惹祖母生气二不许欺负大伯家的妹妹,不然军法伺候。
父亲能有多狠,大哥儿心里可比这个不省心的弟弟知道的清楚的多,所以才宁可自己动手也不能让弟弟闯祸。
摁完了,大哥儿还要让弟弟给福娘赔不是,求福娘别怪他们野惯了没轻没重。
二姑娘曾芷的眼泪原本已经止住了,一听大哥儿这样说禁不住又大哭起来,这一回却是下人们说什么都不好使了。
她一声声叫着爹娘,直说三房的野小子们看人下菜碟,瞧不起人。
闹成这样,便是丫头婆子们不想通报给主子们知晓都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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