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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她并未刻意躲避,便似有一结被悄然解开,又微上前半步,环视四周,见无一人,濮阳奇怪道:“先生怎一人在此?”
她腿脚不便,身边总是跟着人,或推轮椅,或偶有取物唤人,极少如此孤身走远。
卫秀随意道:“今日除夕,我留了他们在小院中尽欢。”
濮阳了然,先生待身边之人很好,能如此安排也不奇怪。
里面是她寝殿,夜已深了,不宜邀她入内,濮阳便道:“我送先生回去。”
边说边弯身,去取她手中的灯笼。
猝不及防的碰到卫秀的手背。
她手冷得像冰块,乍然遇冷,濮阳的手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她情不自禁地看向卫秀,卫秀眼中有片刻的闪躲,但很快她便主动把灯笼递给随在一旁的秦坤,道:“也好。”
说罢,便伸手转动轮椅,濮阳道:“先生且慢。”
转身与一侍女道:“入内取一手炉来。”
自入冬,殿中便常日备有手炉供公主取用。
侍女进去不一时,便提了一铜制手炉出来。
濮阳接过,放到卫秀膝上,让她拢进袖中,双手捂着取暖用。
卫秀低头看手炉,唇角暗暗抿了一下,再抬头,仍是如清风般和煦的笑,向濮阳做了有一个请的手势。
卫秀的轮椅,濮阳令秦坤推着,二人一边说一边走。
“今夜除夕,民间有守岁的习俗。
殿下从前,可与陛下守岁?”
濮阳回想了一下:“初一天不亮,陛下便要往圜丘祭天,除夕夜往往散宴,便各回寝殿安置。”
说罢,看向卫秀,“你呢?”
“我也习惯早睡,倒不大拘泥习俗。”
卫秀看着前方,言笑晏晏,“殿下今夜在宫中可有什么趣闻?”
说起宫宴,免不了便要想起萧德文。
濮阳略有犹豫,卫秀见此,便知是真有趣闻,也不说话,只等着濮阳主动说来。
一路过去,无人相扰,黑夜寂静无声,唯有一行人行路的脚步踏在道上的轻微声响。
濮阳在心中稍加措辞,便道:“见了皇长孙,过了年便九岁了。
可怜他幼年丧父。”
说到此处,濮阳稍稍一顿,“幸而他懂事乖巧,看起来也聪明伶俐,将来定有造化。”
卫秀立即听出了她语中深意,正色道:“殿下是说……”
“若诸王无能,陛下立长孙也未必不行。”
濮阳想到了什么,冷冷一笑,“说起来,年幼的几位王弟,气度做派,竟不及长孙。
陛下若不起这个心思便罢,一旦生起,这一对比,要想打消,便难了。”
卫秀便沉思起来,皇帝已近五旬,这个年纪,死了也是正常,若是立长孙,对公主却是有益。
一则,为长孙即位,必会弱诸王甲士,收诸王权柄,再则,长孙年幼需人扶持,这人最好便是公主,如此,公主便有摄政之实。
“这样好的事,殿下为何,面露轻愁?”
卫秀缓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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