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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静默了一会儿,待缓过这一阵,方道:“陈渡触柱,必生波澜,殿下不久定要过来。”
口鼻间的气息滚烫滚烫,卫秀精通医术,自知自己在发热,把过脉后,便口述了一方子,令去抓药来煎煮。
阿蓉一向是拗不过她的,只得依言去办。
濮阳来得极快。
卫秀并未勉强起榻,只斜靠在迎枕上。
她已衣衫齐整,发丝亦已梳理得纹丝不乱,除却脸颊因高热红润了一些,余者与寻常别无二致。
濮阳叫婢子引了进来,见卫秀尚未起身,不由关切道:“先生可是身有不适?”
“褥中暖和,便懒怠起来了。”
卫秀随意笑道,闲适自在地靠着身后,别有一番风流温雅。
褐裘复絁被,坐卧有余温。
冬日懒散贪暖,总免不了在榻上多赖一会儿。
濮阳不以为意,在榻旁坐下,一笑道:“若非还有要事,真想也这般窝上一晌午。”
卫秀便顺势问道:“听闻陈渡触柱,殿下可是因此忙碌?”
见她猜了个正着,濮阳便直接将昨日发生的一连串事都说了,最后不无担忧道:“谥号是改了,民间物议如沸,只怕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下来。”
卫秀飞快地转动脑子,太阳穴处如被钝物撞击般阵痛。
许多时机,都是失不再来的,卫秀深知此理,竭力思索,欲将此事理分明,再想出一策来。
她装得再好,再是强撑精神,面容上的虚弱不足是掩饰不住的。
濮阳坐得近了,便看到卫秀眉宇之间,满是疲惫,眼底青黑,面庞却是不自然的绯红。
“殿下可……”
卫秀终于想出一策来,刚开口,便有一只柔软的小手摸上了她的脸颊。
她肌肤滚烫,乍然遇上这凉凉的手心,舒服得很。
心知不好,卫秀便停下了话头,无奈地看着濮阳。
濮阳神色已很不好看,卫秀气弱道:“我怕你担心。”
已被发现了,自是要坦白从宽。
濮阳本欲生气,可卫秀一弱,再多的怒意都化为乌有,她抿了抿唇,冷着面容,道:“可有用药?”
“已在煎煮,至多一个时辰,便可服用。”
卫秀握住她的手,温声道:“让你知晓不过跟着着急,且今有大事,殿下不要为我分神。”
“什么都要紧不过你。”
濮阳冷声道。
是真生气了。
卫秀无奈一笑:“只是摸着烫,其实并不怎么难受,殿下请听我言……”
濮阳知她要说什么,截断道:“朝中诸公,定有办法,此事,先生不必想了,安心养病要紧。”
明明很关心,却要冷着脸,明明很生气,却仍一心为她着想,想要陪伴她身边。
卫秀笑了一笑,笑意柔和而温存,她缓缓道:“此事朝中诸公确实可解,但他们的解法,定不会与殿下有益。
殿下且听我说完,平息物议最好便是以另一则消息盖过。
改谥之事,是殿下之功,殿下乃天子嫡女,正可代表新朝皇室。
若能将殿下之功宣扬出去,天下士人必感殿下之贤,在助以殿下往昔所行善事,可使民间知晓皇室爱民宽仁之心,又能让殿下之贤明仁慈,散播天下。”
濮阳做过不少好事,当初率先发起捐钱捐物便是一件,这是去年的事,百信想来还有印象。
如此行事既盖过了陈渡之死带来的物议沸腾,又可使濮阳获益,可谓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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