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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夜是有钱人,从未干过讨价还价的行当,当即二话不说,摸出枚银锭子往那少年怀里一扔,道:“这人我要了。”
那少年忙不迭伸手一接,沉甸甸的,少说也有十两重。
他立时眉开眼笑,又是躬身又是作揖,简直乱了套,显见是没想到这才捡到的半死不活的人居然这么快就能卖出去,他可还没花半个铜板给人请大夫呢。
对少年这种人而言,到手的钱没有还回去的道理,那自然,也没有剪掉大半给找零的习惯。
当下眼珠子一转,劈手夺过身边一个正在擦地的手里的抹布,蹲下去三两下把地上的人沾满血污的脸囫囵擦了遍。
擦好后瞧了眼,长得还行,不过没他好,不是客人们喜欢的类型,就算留下来也挣不了多少钱,便毫无可惜地对凌夜道:“姑娘您看,这眼睛,这鼻子,生得多端正,就算当个随从,那带出去都是倍有面子,让人看着神清气爽!
要是搁晚上,姑娘您秉烛夜读,有这么一个人在您身边给您红袖添香,啧啧,不是我说,这得多么好的运气,才能碰上这样的人啊!”
凌夜:“……”
凌夜目光复杂地看了眼仍处在昏迷中人事不知的江晚楼,微微点头,“嗯”
了声。
对,我是多么好的运气,才能撞见沦落成小倌的邪尊。
那少年得了认同,再接再励道:“您再看这身板儿,孔武有力,所有力气活儿都能干得!
您再看这手指,柔软灵巧,连女红都做得像模像样!
若不是眼下能主事的就我一个,兄长们都没在,莫说十两银子,二十两我们都不舍得把人给您!”
凌夜听着,目光更复杂了。
堂堂邪尊的身价被从半两银子抬到二十两,这涨势虽看起来非常喜人,但什么力气活儿什么做女红……
还是算了吧。
邪尊乖乖当个睡美人就好,她可使唤不动他。
没揭穿少年一开始要的是半两银子,凌夜弯腰揪住江晚楼的腰带,把人打横提溜起来,随后另只手一摆,止了少年话头。
接着转身出门,连卖身契都没问上一问。
笑话,这江晚楼一看就是才被人从路边捡进来,怎么可能有卖身契?
就是不知这段时间发生了何事,他竟能重伤至此。
莫非是和重天阙闹掰了?
凌夜想着,跨过门槛时,把手里的腰带往上提了提,免邪尊那“生得多端正”
的与端正完全不搭边的俊美面孔和门槛亲密接触。
重伤没关系,以至尊躯体的强悍程度,仔细将养一番就能好。
可脸要是毁容了,等他醒了,保不准要把她往死里打。
见凌夜单手拎个大男人,脸不红气不喘,力大无比、游刃有余的模样,少年原想讹她一把,再要个银锭子过来,见状立即住嘴,颇有些后怕。
须臾摸摸怀里的银锭,没忍住又笑弯了眼。
……
出了南风馆,还没再走两步,郁九歌已经迎过来,抬手要接她手里的人。
凌夜递过去,揉揉被腰带勒得发红的手指,随口道:“真沉。”
郁九歌道:“后面都我来吧。”
凌夜点头:“先找地方安顿下来,把他弄干净。”
于是原本准备去饭馆,这会儿得找客栈。
他们往前走了走,出了这条烟花巷,很快就碰到一家挺是整洁干净,但因为来这里的外地人太少,因而生意并不如何的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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