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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那场二脖子对着马大三嘶吼的戏,那叫一个过瘾,可惜等到十二月都过去了,也没再来那么一场。
话说他在这鬼子村已经窝了一个月出头了。
每天只拍那么几场,还不一定能留,保不准第二天又得用另一种新方法重演一遍。
他一点都不急,姜闻都不着急,他一小配角操哪门子心?
姜闻可以为了等一场大雪。
每天晚上抱着电匣子听天气预报,死活不用造雪机。
嫌那玩意太没层次感,那雪景一瞅就知道是假的。
导演的心态也影响了全组人,不急不躁,每个小细节都力求完美。
哭的是投资方,一千五百万压根不够,足足翻了一番,胶片也是哗哗的费,几万卷几万卷的往上涨。
这些高端的东西,跟褚青都没啥关系,他每天慢悠悠的,隔三差五还能给女朋友打个电话。
范小爷的官司跟预想的一样,台湾公司一开始咬住合同上的一百万违约金不松口。
几番扯皮之后,也知道要是继续打下去,打不赢不说,还白花了诉讼费,就有了庭外和解的意思。
程老头那学生相当给力,跟在早市挎个篮子买菜的大妈不分上下,从一百万一路直降,讲到了二十万,最近还在努力,看看能不能再打个折。
事情还算顺利,也有老爸老妈陪着,但丫头心里最惦记的还是男朋友。
每次打电话,都表现出一种脆弱求抱抱的爱娇状态,埋怨俩人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都没能过,最后又日常性的问一句,什么时候能回来?
褚青也愁,也只能告诉她一句特地道的唐山话:知不道。
就是,不知道的意思。
…………
1月13号,东四某条胡同。
贾璋柯在巷子口转悠了好几圈,抽掉的烟头能塞满小半个垃圾筒。
这巷子可难找,他一路东拐西绕才踅摸着地方。
跟那人没约具体时间,只说上午,但他发现自己来的有点早,才九点,还不知道人家上没上班,就在外面晃悠了一会。
那单位就在里头,低屋飞梁,八字门厅,寒风料峭中,蕴着明清以来老巷子的幽静。
跟他想的有些不同,远不是那种高大门脸,地上印着三个黄底大字“警戒线”
的衙门范儿。
老贾又捻掉一根烟头,撸起袖子看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顺着青砖墙一溜走,道上连辆车都没有,静悄悄的一点不踏实。
到了门口,端详着那块白底黑字的大牌子,心里直突突,活了二十九年,还是头一回迈进国家机关的门槛。
正要往里走,忽然从门里面踱出七八个中年人来,两个人并肩在前,其中一个瞅着特脸熟。
老贾连忙侧身,靠在墙上细看,还真认得,在学校里没少听这人的名。
这人不经常单独出现,往往被搁到一个群体里供人观赏,有蛋疼的评论家给这个群体起了个统一称谓,叫第五代。
跟他并排走的,似一当官的,俩人勾肩搭背,很是热络,后面一干小弟不断逢迎附和,有点古时人家送贵客出门的意思。
那位大师跟这当官的说说笑笑,游刃有余,直到他上了辆吉普车远去,贾璋柯才冒了出来。
刚进门,眼前就一亮,门外看着逼仄。
里面却宽敞,标准的深宅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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