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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把她拽进来为所欲为,让她知道二胡不是白拉的。
可是再看看那只伶仃半挂的脑袋,忽然什么兴致都没了。
赶不走,吓不跑,太子的挫折感变得空前大。
最后气得没法儿了,自己拽起被子蒙住了头,这下好了,她总不至于把脑袋伸进他被窝里来吧。
然而他似乎过于乐观了,一只手扒拉扒拉,开始拽他的被角,他气得大叫:“我没穿裤子!”
世界终于清静了,被卧重新塞好,帐幔重新放下,书案上那盏油蜡被噗地一声吹灭,内寝陷入了昏昏的夜色里。
他这才把脑袋探出来,静静听着,听见她在廊下和德全说话,德全问:“大人今儿不在里间伺候?”
她嗯了声,“主子肚子疼,今儿不方便。
我在配殿值房上夜,有什么事儿上配殿找我。”
德全信以为真了,“主子爷身上不舒服吗?我传太医来瞧瞧脉象吧。”
她说没什么,“一霎儿就过去了,想是着了凉吧。”
一来一往抹黑他,把太子爷气得眼冒金星。
那厢星河安然走进配殿,这殿是女官专用的,原本只有她一个,现在来了位新侍中,虽然有不便,但也热闹了。
说上夜,其实并不是真的上夜,不过住在配殿,比命妇院近,便于明早早起侍奉太子起身。
茵陈已经洗漱完准备就寝了,见她来了很高兴,忙着给她打水捧巾栉。
星河见她这样只是笑,“上官侍中不必劳烦,咱们内廷品级一样的,您这么着我可领受不起。”
茵陈团团的脸上挂着甜笑,“我乐意,手脚勤快点儿,您就喜欢我。”
伺候完了洗漱,又忙找来自己带进宫的玉容膏,“这个您试试,我娘托人从关外弄进来的。
据说擦了这个,就是西北风里站上三天三夜,肉皮儿也不坏。”
一面说一面把脸凑到灯下,“瞧我的,瞧见功效没有?回头用得好,我让我娘再捎几盒进来,送给您使。”
这样的盛情真是叫人受宠若惊,女孩子通常对这种东西感兴趣,星河虽然极少上妆,但膏子也还是要用的。
茵陈把白玉盒盖揭开,她偏身看,里头膏体像蜡一样凝集着,泛出淡淡的胭脂色。
接过来嗅了嗅,有轻浅的茉莉香,蘸了一点在手心融开,上脸一擦,又细又滑,触感确实上佳。
两个女孩儿凑在一起谈论膏子,还有什么养发的偏方儿,唧唧哝哝的,很是投缘。
茵陈对星河的好感真是没有半点保留,“我就是喜欢您,往后我也要像您似的”
。
闹到最后问明白了,她是觉得她在控戎司当锦衣使,名号令人闻风丧胆,十分满足小女孩儿对亦正亦邪的大人物的向往。
星河说:“我在控戎司是副职,最要紧的差事还在东宫。”
茵陈和她一头躺着,年少的孩子,支着脑袋,一脸憨态可掬,“您在宫里指派内务,我瞧着也十分神气。”
神气源于熟练,星河教她各式各样的宫廷规矩。
比方太子爷的服色,四季应当怎么区分,甚至那顶朝冠,也有“春以薰貂,冬以元狐”
的说法。
门外汉的女侍中听得一头雾水,捂着脸讨饶:“我得拿笔记下来才行,您说的我一眨眼全忘了。”
她进宫来,原本就不是为了服侍人的。
星河并不苛求她,反正过去的几年东宫运作很正常,谁也不指望一个半大孩子进来统领众人,改变东宫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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