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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就在前面,二人在清凉的晚风中逐渐放慢了脚步。
“有个没爹没娘的小孩儿,过苦日子长大的,十一岁那年,他被商会运输队收养,那时候汽车是稀罕玩意,多数商人运送物资还要靠人力马力。”
“这个我知道,我家经常运货,不过大多走的是水运,我祖上做船运生意,整个码头都是我家的船。
我小时候最爱跟船了,一路上有美味的河鲜,沿途还能看风景,可好玩了……”
一提起水上的日子,沈惜言就忍不住眉飞色舞地讲了起来。
他还记得每次上船,只要往那铺着鹿皮软垫的船头一躺,就好像钻进一团梦里,白天卧在摇曳的水波中听珠帘旁的琵琶女弹曲,随风入夜后,便枕着一船星河沉沉睡去……那时的无忧无虑,他现在想起还颇有些怀念。
沈惜言开口便是不识人间疾苦的富人论调,可看在赵九爷眼里,却委实可爱得紧。
九爷还揽着沈惜言的肩,二人贴得很近,近得沈惜言能一眼看清九爷面上浮起的笑。
“九爷,你在笑什么?”
沈惜言直觉赵九爷是在笑他,心里不乐意了起来。
“放心,我要讲的故事,保证跟你想象中的大不相同。”
沈惜言不信:“那你说说,有何不同?”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赵万钧继续方才的故事说道,“有一回,那小孩儿跟车北上,车队穿越最荒凉的山道时,突然半路响箭,一窝马匪杀了出来,他们不幸遇上了当地最凶悍残忍的响马,而那响箭恰巧擦中他的肩头,直接削走了一块血淋淋的肉。”
“嘶……”
沈惜言听得肩膀一痛,脚步都乱了。
他还以为九爷说的“不同”
是陆路和水路的环境不同,压根就没往劫财方面想过。
沈家百年船运,财力雄厚,每年都会动用大量金银财宝安抚航线上的水盗,不仅从未被劫财,每次出船还有沿途水盗暗中保护。
不过,这些都是沈惜言的父亲暗中操作的,没让沈惜言知晓。
沈惜言瞪圆了眼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然后呢?”
赵九爷就知道这小家伙会被吓到,他故意压低嗓音,在沈惜言耳边幽幽地说:“然后盏茶的工夫,车队打手都被杀光了,血流成河,断肢遍地,好多人死不瞑目……”
沈惜言听得脊背直发凉,不由得往九爷胸口缩了缩,他催促道:“那个小孩子怎么样了?”
小家伙主动往怀里闯,九爷哪有放过的理儿?
赵万钧顺势搂住沈惜言的腰道:“还剩一口气的领队将信物悄悄塞到受箭伤的小孩手里,要他快逃,倘若逃出生天,就将这信物交于北平一位剿匪将军,为他们报仇。
可四处都是穷凶极恶的马匪,方圆十里荒无人烟,他又能往哪儿逃?即便暂时逃出去了,又能逃多久?”
“是啊,这该怎么逃呀……”
沈惜言不由得在晚风中捏了一把虚汗,紧张得要命。
“情急之下,小孩儿想起一早吃酥油饼的时候,包饼的报纸上写着今日有位剿匪凯旋的将军要带兵北上路过此处,按脚程算差不多快到了,只不过走的是另一条路,恰好马匪的信条又是‘赶尽杀绝,不留后患’。”
“于是他想了个一箭双雕的赌命法子,利用身形优势和自己的血迹,狂奔六里地,把追杀的马匪一路引至将军的面前,这时他已失血过多,终于倒在将军马下。”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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