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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新臣的面色变得更加苍白,忽然把马车勒了下来。
健马长嘶,车缓缓停下,那车厢帘子一把拉开,露出两张惊愕的脸庞:“相公,这是怎么了?”
“哥,怎么回事?”
声颤音颠,寒毛卓竖。
柳新臣看着妻子淑惠、妹妹柳玉凤,微微迟疑便露出个微笑:“没什么,只是累了,准备歇歇。”
随即下马将妻子轻轻扶将下来,“你们坐了一天车也累了吧,来,走两步缓缓腿儿。”
两人继而释怀,脸色稍稍平稳,于是也就应了所说从车上下来,舒缓僵直的腰手。
他借机上车,把车厢上那副弓弩刀剑放到了前面——年轻时也学过些刀剑武术,万一真要遇上野兽饿狼倒也有一拼之力。
孩子却依旧在车上熟睡。
柳新臣缓缓回转身,就发现那车碾旁边还有一行足迹,从远处一直至此,又孤独的走向前方。
雨后软泥上清晰可辨,显然这人已不知走过多少路了,虽然孤单落寞,却一往无前的继续行走。
他忽而奇道:“这又是谁,会在这么一条荒道上独自而行?”
换做往日,他必然好奇前往,探个究竟,可此逃命之际,他又如何能够?
只得叹了一声,与妻子妹妹上车,继续奔向海角天涯。
夜色渐深,秋风也渐渐有了凉意,天地间的寒气也愈来愈浓。
柳新臣手中的鞭子缓了下来,也多了几分小心,只想找个安全的所在露宿,就在此时,他突然看见远处火光一晃!
再走不远便清晰起来,那赫然是个道旁的火堆——他心中一喜,但很快喜色又变作了种古怪的犹豫,不动声色之间,那短刀已经塞在了怀里。
有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斜斜依在棵树干之上,面前火堆上正烤着个肥硕的兔子,轻袅而上的火苗炙烤着兔肉发出滋滋的声音,油从肉里渗出,裹着盐粒滴落在火上,冒出缭缭青烟。
随着夜风,那炙肉的香气带着火的热量温暖四散,每个人都嗅到了那难得的美味。
甚至睡熟中五岁的柳天雁也抽抽鼻子,奶声奶气的苏醒:“爹。
我饿了!”
柳新臣何尝不乏,何尝不饿,又何尝不想在此歇息?他只觉自己全身都酸痛无比,好似要散架一般。
有火堆,有熟悉此地的猎人,那自己一家人在荒野中过夜的危险也就小了;但若这少年居心不良,自己学过拳脚,妹妹也会些武术,怕是能够制住他——柳新臣对此考虑得很清楚,他也一向很精明。
轻勒缰绳。
将马儿停在那人数丈开外。
柳新臣缓缓下得马车,不无戒心的朝着那少年走去,直到近前,才看清楚那张脸。
他的眉很浓。
眼睛很大。
薄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缝。
挺直的鼻子使他的脸看来更瘦削,脸上有几道新近划破的伤疤,却给他平添了几分成熟的诱惑力。
这是一张英俊的脸。
虽然还太年轻了些。
还不够成熟,但却已足够吸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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