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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捧着冰棍吸吮着,眼睛随着张兴明和姥姥递来递去的冰棍晃动着。
最后这根冰棍,张兴明咬了两小口,姥姥吃了点,剩下的还是哥哥给吃了。
边上就有谁家的媳妇说好话:“哎呀婶儿,这是张老三的孩子吧,真懂事啊,一看就孝心。”
姥姥就笑,说:“嗯,这个二的从小就懂事,可精了。”
哥哥听了就不乐意,拿白眼球剜人家。
吃过了冰棍,在河里洗了手,姥姥领着哥俩进了柳树下头一家的院子。
这是老钟家老大的院子。
这个时候,他们家就是砖瓦房了,红砖勾着缝,基台拿水泥抹的水平的,大玻璃窗,窗框上刷着蓝色的油漆。
墙的下半截用水泥抹了一米多高的墙围子,上面用盘子碗的碎片镶着花形的图案。
(那时候农村盖房子,先用石头垒个基台,高出地面一米半米的,然后在上面再起房子,这是为了防止水灌进屋里,也防潮)
瓦是东北的大方瓦,小队里就有制瓦机,基本上就闲在那里,一直到几年以后,村里盖砖房的多了,才专门有人天天打瓦来卖,收入是小队的,可是也没几个人见着这钱。
屋里墙面上刮着白灰,在这年头的农村这就是相当豪华的墙面装修了,雪白雪白的,和所有村民家里的黄墙黑顶一屋子报纸比起来,相当的有逼格。
墙上挂着几个玻璃像框,里面放着几十张他们家人的照片。
这年头可能有些人一辈子也没照过像呢,一张就八毛一块的,没几个人舍得。
要知道大部分人家这时候一年也挣不来十块钱现金。
钟老大是队长,他家也就是小队办公的地方,屋里不少人,抽着烟喝着茶,闹哄哄的。
姥姥领着哥俩进了屋,就有人站起来招呼:“来了婶儿,嘎哈呀,有事啊?”
姥姥就指着哥俩说:“给孩子照张像。”
边上有人就说:“张婶阔呀,这女儿在城里,和咱不一样了呀。”
姥姥就说:“阔什么阔,再阔有你们阔?这是他爸上次来留了几块钱,让给孩照一张。”
有人就议论:“现在城里他们一个月有三十多块钱了吧?进厂里当工人就是比咱地里刨整的多些。”
“多啥呀?吃都吃不饱,啥都得买,啥都要票还啥都没有的,那点钱光吃饭都不够,一年到头连个假都没有。
他家老二原来不也在厂里吗?后尾不是托人回来了,还是咱种地踏实点,能吃饱不是。
他家老大是死的早,要不然肯定也得回来。
唉我记着他刚复员那哈儿,不也回来了吗?咋后尾又弄城里上班去了呢?”
“他家老头不待见他呗,啥也不给,住的地方都没有,不回城去哪?那头不是给分房子嘛。”
“拉倒吧,那分的啥玩艺儿,没有个灶屋大,让俺去俺都不去,那是没办法了呗。”
“也是,这年头,能混的差不临的谁进城啊,就名好听,那玩艺儿又不顶饭。”
“行了行了,别白话人家那点事了,各人有各人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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