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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卵击石,胳膊肘拐大腿,丁立军想了想,如果钟家真要来抢孩子,梁桢确实一点回击之力都没有。
“可是你就打算这么一直瞒着豆豆?”
梁桢吸了下鼻子,她觉得自己今天的酒又有点多了。
“丁大哥,其实我是很自私的一个人。”
她费劲搓了下眼睛,又趴到桌上,“我其实当年都已经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了,是我一直想要读的清华,可是最后我还是选择把豆豆生下来,这么一想,我是不是还挺伟大的?”
她冷笑一声,“其实狗屁不是,我愿意放弃学业,放弃前程,把豆豆生下来,主要是因为我想有个家人。”
那时候梁波刚去世,唯一疼她顾她的哥哥走了。
“我哥走得很快,前后不到三个月,走的时候身边就我一个人,我看着医生拔了管,看着护士给他盖上白布,人走后要开死亡证明,我去太平间填单子,突然就吐了,连续吐了两天,医生也查不出什么毛病,后来还是一位女医生问我,月经是不是正常,我跟钟聿就那么一次,但是化验单出来,阳性。”
梁桢呵笑一声,“那时候我觉得老天对我太不公平了,凭什么所有难题都压到我身上,可是就在我看着我哥被推进焚尸炉的那一刻,我摸着自己的小腹,突然觉得,这可能是上天对我的馈赠。
他夺走了我一个至亲,又给我补了个,我可以生养他,陪伴他,看着他长大,而他也会陪我变老,这其实是一个……”
梁桢看着窗外的星河,笑了笑,“这其实真是一个挺幸福的过程。”
“所以你就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一个人把他生了下来?”
“嗯。”
“吃了挺多苦吧?”
梁桢想着刚生下豆豆的那一年,孩子太小,她身边就一个花钱雇的阿姨,日日夜夜,特别是孩子生病,自己一宿一宿的不能合眼,真的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但看着豆豆一天天长大,会走路了,会说话了,会叫妈妈了,那份幸福和满足感,真的比什么都强。
“没有什么苦不苦的,熬一熬就过去了,但是如果哪天…”
梁桢看着在旁边凝神搭积木的豆豆,“如果哪天他被钟家人带走,我觉得我可能会没办法熬下去。”
丁立军思量了一下其中的利害关系。
“也是,那就得瞒着,不然那边真要来抢孩子,咱这种平头百姓,拼了命也争不过。”
梁桢闷头趴桌上。
“可是这样对豆豆是不是又不公平?”
丁立军叹口气,“行了你也别想太多了,要真什么事都能圆圆满满人生就没那么操蛋了,更何况你也不舍得豆豆啊,所以先这么着吧,等豆豆大一点再说。”
他把梁桢杯子里一点余酒倒进自己杯里喝掉。
“时候也不早了,走吧,我先去结账。”
梁桢起身,步子晃了下。
丁立军:“怎么样,是不是又喝多了?”
梁桢扶住桌子,“还好。”
丁立军拉下脸,“你这量,以后还是别沾酒了。”
梁桢:“……”
等丁立军结完账回来,梁桢还在给豆豆收拾玩具,小塑料片瘫了一桌子,梁桢得替他一片片都装进盒里。
丁立军趁机又摸了下豆豆的脑门,“金龟子,你这玩意儿拼出来没?”
豆豆从凳子上爬下来,“为什么叫我金龟子?”
丁立军:“呵,问你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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