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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晏媺入宫之前,苏逍与晏媺相处了七日。
短短七日,却仿若耗尽了两人这一生的光阴一般,是晏媺活得最轻松惬意的时光。
金銮殿上,晏媺怀中抱着小皇帝显儿,居高临下地接受着众人临下朝前的跪拜,美艳到极致的凤眸扫过殿中众人,却唯独在苏逍那处停住了视线。
随着众臣起身,太后的视线也随之收回,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行退下,却发现人潮散去,唯有苏逍一直伫立在那里,深深浅浅的眸光注视着自己,面上的表情难测喜怒。
将怀中的小皇帝交与身旁的内侍,示意所有人悉数退下之后,晏媺站起身来走下殿前的九级金阶,一步一步向那人靠近。
“苏少将军。”
晏媺清冷的声音响起,话音末尾扬起,带着令人沉迷的笑音,“险些忘记了,此刻该唤你为苏大将军王了,可喜可贺。”
苏逍因大破睢阳王残部,屡立奇功,今日在朝堂之上被授予金印,官拜大将军王。
苏逍的面上却是一派波澜不惊,深深凝视着晏媺眼角微挑的凤眸道:“秦砚他没有死。”
晏媺一笑,却并不回答。
“既然秦砚是前朝五皇子晏斐,那你究竟是谁?”
“小门小户而已。”
晏媺道,“更何况这般的话,苏大将军难道不应该在哀家入宫之前便已经查明?”
“小门小户?”
苏逍面露自嘲之色,“这些年来一直被蒙在鼓中的,又何止阿玉一人。”
晏媺莲步轻移,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一些,几乎能感受到苏逍因为情绪激动而努力克制着的急促呼吸,便那般直直地抚着自己鬓角的碎发。
“我当时身负寒铁之伤,是秦砚拿了定元丹救我一命,才足以活到现在。
既然那颗定元丹是这世上唯一的一颗……”
苏逍瞳孔深邃看着太后道,“那秦砚服用的定元丹,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
晏媺美得锋利的容颜上绽出一抹笑意,正要回答,便听苏逍继续道:“莫要对我说那颗定元丹是秦砚炼制的,我出征归来入宫觐见你那日,你分明对我说定元丹是你的。”
晏媺纤长的睫毛呼扇了两下,声音柔柔道:“哀家是对你说过定元丹是哀家的,不过哀家记得当时还对你说过,秦砚也是哀家的。”
说到此处,晏媺凑近了苏逍,在他的耳畔呵气如兰道:“既然秦砚都已经是哀家的了,那他炼出来的定元丹,不是哀家的,难道还能是别人的?”
苏逍后退了一步,眯了眯眼眸,定定看着晏媺。
晏媺神色不变,任由他冰冷的视线将自己里里外外刺了个通透。
晏媺方才对于苏逍所说的话,自然都是假的。
秦砚所炼制的那颗定元丹,自苏玉将它交到自己手上那日便被她销毁了。
定元丹有多难炼制她与秦砚都清楚,秦砚师父楚闲云的医术出神入化,倾尽二十多年的心血也才炼出了两颗定元丹,太后又怎能任由秦砚去服用那颗只花费了十来日便炼制出来的丹药?
并不是太后不相信秦砚的医术,而是她实在无法允许秦砚以生命作为代价,去试那颗毫无把握的丹药。
自晏朝皇族一百六十七人被睢阳王灭族之后,这世间她只剩下秦砚与显儿两个血脉至亲,她一个都不能失去。
给秦砚服下的那颗定元丹,其实便是楚闲云炼制出两颗中的其一。
当年她身负重伤性命危在旦夕之时,楚闲云曾经拿出定元丹让她服下,她却咬紧牙关怎么都不开口。
楚闲云的眉头紧蹙,看着她道:“你们姊弟二人倒真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骨子里的倔强劲儿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晏媺气息虚弱道:“我能撑下来,阿斐……身上的毒还未解,这颗定元丹……便留给他。”
楚闲云的幽深的眸光微动,过了半晌才怒气冲冲道:“若不是看你是个女娃,治愈这般重的伤会疼痛难忍,我才不会将定元丹拿出来!”
话虽然这么说着,楚闲云却还是将装着定元丹的锦盒塞到她手中:“那你便自后亲自给他,若是你连命都没了,我便把晏斐那小子也宰了。
反正你们二人姐弟情深,黄泉路上有人作伴也是好的。”
话虽然这么说着,楚闲云却还是从她的床榻旁起身,为她去煎缓解疼痛的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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