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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有助的身体极为虚弱,说了那么多话后便很是疲惫。
恰巧马文才请来的医者要给他换药,两人趁着这个功夫便离开了屋子里,平复下有些压抑的心情。
“他还不知道自己可能会因风症而死,我们都装成这种他一定没事的样子来哄他,真的好吗?”
祝英台毕竟是个心软的人,做不到马文才的若无其事。
“他早上还在和我庆幸,说幸亏伤的是他,而且他活了下来,伏安只用刺配三千里,不必因伤害士人而受腰斩的极刑,我那时差点没忍住奔出屋去。”
“我何尝不是因为无法承认他是个即将要死的人,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为他谋取前程?”
马文才第一次承认自己的软弱。
“他毕竟是为我而伤,我心里的难过,不比你好到哪里。
若他真死了,我会善待他的家人,除此之外,我也无能为力。”
两人一时又是无话。
良久之后,祝英台捏着拳头,狠狠地说:“刘有助说天子设立五馆,其实是一种残忍,我不认同。
只有见过希望在哪儿的人,才知道往哪里走。
哪里有那么多伏安想象的康庄大道?人走着走着,总有绝路,有死胡同,有拐弯,有岔道,在这时候总要有点什么指路吧?学馆不就是给所有人指路的地方么?”
“你啊……”
马文才无奈地笑笑,“你总是有各种理由。”
“伏安是胆小鬼,不愿用自己能力来获得‘天子门生’资格的徐之敬也是胆小鬼,所以马文才,你一定才是能走到最后的人。”
祝英台在马文才惊讶的表情中,认真地点头。
“肯定还有别的路走的。”
她的心里已经渐渐有了决定。
徐之敬只说要一个天子门生的名额,没说要谁的,从今往后,她将好好读书,努力上进,哪怕再不喜欢,也要在会稽学馆里出类拔萃,做到和马文才、梁山伯能够并肩的地步。
她已经求了贺馆主给她重新安排场入科试,她看过马文才的题卷,甲科的入科试,对她来说不难。
天子门生的名额,她也会去争取,等真到了马文才要履行誓言的那一天,她就把自己的资格给徐之敬。
反正她也不能出仕,什么“天子门生”
,对她而言就是个笑话。
“你想去争那个资格?是准备把他给我,还是准备把给徐之敬?”
然而只是,马文才就明白了她要做什么。
毕竟对于祝英台这种太过单纯的人来说,那满脸的“我会好好保护你的梦想”
,几乎就像是直接告诉马文才她想做些什么。
在祝英台见了鬼一般的表情中,马文才傲然地一笑。
“祝英台,你以为我是谁?我怎会接受别人的施舍?”
更何况还是一个女人的施舍。
祝英台没想到马文才居然能猜到她想什么,又是惊讶,又是羞愧。
她就是担心马文才不会答应,所以才准备偷偷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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