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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公安局时已经入夜。
姚木兰站在街边,隔着车流如瀑的公路望着公路的另一边;路对面的人行道上站着一个穿黑裙的女人,那女人很奇怪,在夜里戴着墨镜,穿着黑衣,挎着一只黑色手提包,让她想起了曾在某本小说中看到过的报丧的信鸟。
姚木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因为那女人也在牢牢注视着她。
自她走出公安局站在路边等车到现在,那女人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似乎在等待她,也像是在监视她......律师的车开了过来,副驾驶坐着姚紫晨。
律师把车停在路边,姚木兰上车坐在后座,透过车窗往后看,那女人的视线果然追随着她的方向,直到车转过路口,再看不到那女人的身影。
律师把车开到楼下,为姚紫晨打开了车门,还用手挡住了车顶,呵护之情溢于言表。
姚紫晨身姿如柳袅袅婷婷地下了车,向他说了声:“今天辛苦你了。”
律师笑得殷勤又讨好:“只要能帮上你的忙,再辛苦也值。”
姚木兰没有理睬他们,下了车就直接进了单元楼。
姚紫晨歉意地向律师笑了笑,道:“今天太晚了,我就不留你了。”
律师:“你回去好好休息,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她目送律师的车开出一段距离,然后才提起旗袍迈上单元楼台阶。
回到家,保姆在厨房准备晚饭,姚木兰在客厅和金毛亮亮玩闹。
保姆见姚紫晨回来了,在厨房里扬声道:“姚老师回来啦,马上开饭。”
姚紫晨一改在人前的柔弱温顺,面无表情道:“琴姐,你先回房间。”
保姆什么都不敢问,关了厨房的火回到房间将房门也关上了。
姚紫晨走到姚木兰身后,抓住姚木兰的胳膊用力把姚木兰拽起来,姚木兰被迫向后转过身的瞬间,她朝姚木兰脸上狠狠甩了一巴掌。
姚木兰左脸挨了一巴掌,蓬乱的头发遮住她的眼睛,她把头发往后捋,露出左脸一片红褐色的的胎记。
她很平静地看着姚紫晨,眼睛里只有死水般的冷漠。
姚紫晨:“你都做了些什么?”
姚木兰冷冷一笑:“不会比你对那些人做的事更过分。”
姚紫晨:“轮不到你对我指手画脚!”
她的吼声歇斯底里,美丽的面庞被愤怒拉扯成狰狞的形状。
姚木兰似乎看惯了她这幅样子,而且觉得她这模样滑稽又可笑,看向她的目光里又添了一层戏谑和轻蔑:“好啊,我不管你的事,你也休想管我的事。”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房门,无论姚紫晨怎么叫门都置若罔闻。
很快,门外没了动静,她猜是姚紫晨又走了,走到窗前往下看,果然看到姚紫晨的蓝色保时捷从单元楼前开了过去。
她早已经习惯了姚紫晨的来去无常。
自她记事以来,姚紫晨回家的次数寥寥可数,每次回家也只是住一晚就匆匆离开;姚紫晨对她而言不是母亲,只是一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而且她恨透了自己身上流淌的姚紫晨的血,是姚紫晨给了她丑陋的胎记,也是姚紫晨给了她扭曲、阴暗、畸形、的人格。
她讨厌自己的脸,讨厌自己的性格,讨厌自己的命运,讨厌自己的生活。
如果她可以选择,她宁愿去做畜生、当乞丐、也不愿意做姚紫晨的女儿。
可是她没得选,她只能是姚木兰。
姚木兰走到床边,陡然感到双膝发软,浑身无力。
她躺在床上,把床头柜上的座机拿起来放在枕边,双眼殷切地望着它。
她在等一通电话,座机也的确响了,却不是她等的人。
姚木兰:“喂?”
电话里是一个嗓音有些粗重的中年男人:“是我。”
姚木兰很失望:“干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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