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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陆纳与陈操之已经到了外室,陆葳蕤只好匆匆净了一把脸,然后让侍女将帐幔两边收起,看着爹爹和陈操之走近前,含羞道:“爹爹、陈郎君——”
陆纳问:“蕤儿,先前的小柴胡汤喝了没有?”
陆葳蕤点头道:“喝过了,感觉好些了。”
眼睛不敢看陈操之,为自己现在这衣饰不整、靠卧榻上的模样难为情。
陈操之也是第一次看到陆葳蕤这娇慵的样子,脸颊潮红、低眉垂睫,一头浓密的青丝散在雪白的枕巾上,药香杂着闺中的脂粉香,别有一种奇异的魅惑。
陆纳道:“操之是稚川先生弟子,也懂医道,让他再给你诊治一下。”
陆葳蕤“哦”
了一声,抬眼望着陈操之,说了一声:“谢谢陈郎君。”
却把右手摊在榻边,袖口稍微往上撩起一些,皓腕裎露——
陈操之一愣,随即醒悟这是要切脉,他不会切脉啊,不过此时不容退缩,便在榻边的绣墩坐了,与榻上的陆葳蕤斜斜相对,右手食指、中指轻轻搭在陆葳蕤左腕上,别的不会,辨脉搏缓急还是可以的。
陆葳蕤垂下长长的眼睫,只看着陈操之搭在她腕上的两根手指,那两根手指仿佛有千钧重一般,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心越跳越快,脸越来越红——
指尖感着女郎腕部的柔腻和温暖,又觉察得出陆葳蕤的脉搏越来越急促,陈操之这个医者的心也跳得很快,当即收了手,说道:“还好,脉搏清晰有力。”
又问:“前日还是好好的,葳蕤小娘子怎么就感了风寒了?”
小婢短锄道:“娘子昨日又去真庆道院看山茶,被雨淋湿了裙子,回来就发热了。”
陆葳蕤本想制止短锄说出来,可短锄嘴快,声音清脆得象热锅炒豆,噼哩啪啦就倒出来了。
陈操之心中一动,原来陆葳蕤昨日还是去了真庆道院啊,雨那么大,又是这寒冬腊月!
女儿爱花成痴,陆纳是清楚的,不说那山茶就在郡城的西门外,八百里外的上虞琼花她都要一年两趟去探访,叹道:“痴儿,为了赏花弄病了身子!
你既如此喜爱真庆道院的山茶,那来春我让人把那些山茶全给你移栽到惜园来,黎道人不从也得从。”
陆葳蕤赶紧道:“爹爹,这如何使得,花艺之道是风雅事,怎可以势压人,这样硬夺来的山茶只怕要枯死。”
陆纳笑了起来,说道:“那你答应爹爹,不可因痴花而不顾自己的身体,听到没有?”
陆葳蕤应了一声,飞快地瞥了陈操之一眼,正与陈操之目光相接——
陈操之幽黑深邃的眸子望着她道:“葳蕤小娘子要保重身体,你这样病着,象陆使君这样疼爱你的人岂不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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