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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早支走了叽叽喳喳的宁婴婴。
明帆侍立一旁,代他开口:“今天开始起,你就留在清静峰。”
小洛冰河的脸涌上一层惊喜的晕红,规规矩矩跪下行礼,清脆的声音,朗朗地道:“弟子洛冰河,见过师尊!”
沈九扯了一下嘴角,总算把茶盏从下巴边挪开了。
他慢条斯理道:“说说看,你为什么要来苍穹山派?”
洛冰河背书一般,紧张又认真地道:“弟子从小便仰慕仙山上诸位仙师风采,如能拜入门下,学有所成,弟子母亲在天之灵亦能欣慰。”
沈清秋知道,这是他来时路上翻来覆去琢磨了无数次的答案。
沈九“哦”
了一声,道:“家中有母亲?”
他看似漫不经心地问:“母亲怎么样?”
洛冰河扬起笑脸,双眼明亮:“母亲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沈九的脸抽了抽,抬手让他打住。
他上下打量洛冰河一番,道:“的确是最适合修行的年纪。”
沈清秋能从原装货脸上看出三个词。
嫉妒,嫉妒,还是嫉妒。
嫉妒洛冰河有“世界上对他最好的母亲”
,嫉妒洛冰河的天资,嫉妒洛冰河在最合适的年纪拜入了苍穹山派。
对一个小孩子满心嫉妒不平,他确实就是这样的人。
沈九站起身来,朝洛冰河一步一步走去。
沈清秋下意识挡在他面前,可哪里挡得住?
洛冰河仰起脸,看着向他走过来的清静峰峰主,仿佛仰望天神。
谁知,天神目不斜视地侧身走过了他,顺手将手中那盏茶水,连杯带盖浇在了他身上。
茶不是刚泡的,只有七分烫,可洛冰河还是整个人都呆住了。
明帆脚步嗒嗒,跟上径自负手走出竹舍的沈九,回头呵斥道:“跪好!
师尊不让你起来,你要是敢起来,当心把你吊起来打,打完拖去柴房关个三天!”
……沈清秋第一次发现,明帆这孩子,在炮灰式作死这方面的天赋,真是满格的!
洛冰河刚刚拜师入门,正满心欢喜、满心感激,突然莫名其妙被浇了一头的茶,仿佛迎面泼来一桶冷水,掺着冰块,整颗心都冷了熄了。
他呆呆地跪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
无声之中,两颗泪珠滚下眼眶。
这是洛冰河从自己亲手安葬了养母后第一次哭,也是他在苍穹山最后一次哭。
自此以后,他无论受了多大委屈,无论“沈清秋”
为了发泄扭曲的情绪如何待他,洛冰河都再也没像今天这样肆无忌惮掉过眼泪。
沈清秋蹲在他面前,可袖子举起便穿透过去,碰都碰不到,抱也抱不了,连想给他擦擦眼泪都办不到。
难受到想死,心疼得要命。
明知洛冰河听不到,他还是说:“不哭了哈。”
洛冰河盯着自己的膝盖,拳头在腿上慢慢握紧,眼泪越流越凶,滴滴坠在衣襟上。
沈清秋徒劳地擦着他的脸颊,哄道:“师尊再也不打你了。
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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