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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这种种情形,问秋恶心得几乎要吐。
徐嬷嬷皱着眉头止住问秋,慢条斯理地说:“见到那人了,果然是从山东来的,姓赵,说有要紧的事找姑娘,问他什么事,说要当面告诉姑娘。
给他银票他没接,说他四处打零工能养活自己……看着不太像坏人,我说姑娘不可能到那种地方去,他真有要事,就后天巳正在四海酒楼等着,若姑娘愿意去的话就见一面,若不愿意,让他以后别跟着姑娘了,国公府的护院也不是白吃饭的。
他倒是应了,说后天一准儿在四海酒楼等。”
四海酒楼在南薰坊,距离楚晴新购置的铺子不远,据说菜品口味不错价格也公道,每天客来客往生意很兴隆。
身在闹市,想必那人也不敢有何不轨之心。
而且之前那人盯着自己瞧的目光,虽然无礼,却并不让人觉得可憎或者厌恶。
会不会是真的有紧要之事?
想起楚晓莫名其妙地翻腾娘亲的嫁妆,楚晴毫不犹豫地开口,“我去!”
明氏很爽快地允了楚晴出门,只再三叮嘱她,“不方便带护院那就多带几个下人,办完事情早点回来,路上要是遇到没事找事或者故意找茬的,尽管把国公府的名头亮出来。”
楚晴一一应着。
她置办铺子的事情还瞒着府里,故而没带护院,倒是听从明氏的话,带了徐嬷嬷、问秋、春喜和暮夏四人,车夫则用了跟徐嬷嬷相熟的石头。
国公府的马车是有定制的,车门两旁缀着素色狮头绣带,车身嵌只青铜狮子头,旁边还有国公府独有的徽章,一看就知道是名门望族。
稍有眼力的就不会贸然冲撞。
饶是如此,楚晴仍然有几分紧张,说起来,这还是她头一次独自出门。
为防万一,她还带了护身武器——一把淬过鼠药的银针。
原本她是想带把短匕的,徐嬷嬷说楚晴人小力气小,通常不会让人警戒,如果亮出匕首来反而更让人防备,不如银针更能出其不意。
楚晴颇以为然,她六岁学绣花,拿针最是得心应手。
一路平安无事,马车先到了铺子,楚晴带几人进去看了看又往四海酒楼走。
四海酒楼门头高约八尺,黑漆木门大开,挂了佛头青的夹棉帘子,门前蹲一公一母两只貔貅。
行人经过,有不少会顺手摸摸貔貅的头。
时辰尚早,还不到午饭时候,可酒楼的人却不少,大都是穿长袍的男人要了茶三三两两地凑在一处说话。
也有年轻妇人与相公坐在一桌吃点心,甚至还有两个很年轻的女子,没戴帷帽,露着鲜藕般水灵的脸庞在低声谈笑。
看到有女子在,楚晴暗中松口气,扶住问秋的臂,慢慢地上了楼。
约定之处在二楼最西头的雅间。
透过半开的门扇,恰可以看到里面的少年。
他仍穿着头先那件灰褐色裋褐,站在窗前,身子绷得紧紧的,手指顺着窗棂上的雕花一寸寸抚过去。
听到脚步声,少年迅捷地转过身,及至看到走在前面的徐嬷嬷,目光转瞬由戒备变成松懈。
楚晴走进屋子,清清冷冷地问:“你找我何事?”
她戴着帷帽,素白的面纱遮挡了脸庞,只露出少许小巧的下巴。
少年俯视着她,忽而抬头扫视一眼门口簇拥的众人,“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声音不大,却有种不容人忽视的力量。
两人离得近,楚晴透过面纱下缘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少年的衣衫,是普通的棉布做的,原先的灰褐色已洗得有些发白,膝盖处的棉布也磨得起了毛。
很显然他生活得并不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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