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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样深呼一口气,看着秦深,声音轻轻,却带着坚定:“秦深,我知道。”
说着,他不再看秦深,快速穿好之后,大步走到书桌前,拿了支笔,字迹潦草的快速写了一封信。
来不及晾干,便折起来放入信封。
将信封塞进秦深的手中,祁冀的声音又轻又低,“我在这里,最信得只有你,如果我回来,我会跟你讨要这封信。
如果我回不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秦深下意识攥紧了手,喉结连连滚动了好几下,才艰涩道:“不会的,你一定会安全回来。”
祁冀却没他那么沉重,甚至莞尔一笑,“上阵杀敌,就一定会有生命危险,这是所有将士们的宿命,也是我的。”
他不欲跟秦深纠结这些无用的废话,继续道:“如果我回不来了,我请求你,帮我把这封送回京,交给太子殿下。”
“这不仅事关北疆,更是危及朝堂的大事!
一定不容有失!”
说着,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继续道:“我知道这很难,若是走漏风声,估计连你都出不了北疆。”
“是我把你扯进了这个泥潭,但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祁冀紧紧握着,秦深攥着信封的那只手:“你别怪我,若我能活下来,我一定,一定再向你赔罪!”
说完,
他双眼如炬,朝着秦深展露一个灿烂至极的笑,随即毫不犹豫的松开,大步朝外走去。
秦深下意识想抓住他,却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他只能徒劳的看着祁冀,这个从小执笔的书生,穿着厚重的铠甲,大步走向九死一生的战场。
这一刻,原本心地早已枯死的秦深,突然冒出一点生机,直到祁冀的背影消失。
他的脑海中,被记忆中那个金尊玉贵,千娇万宠的小少爷填满。
随着深埋的记忆,一点一点涌出,那一点生机,也如燎原之势,迅速填满他整个心房。
手心那张信纸,仿佛还残留着祁冀的气息,秦深闭了闭眼,咬牙强忍汹涌的情绪,大步走出了祁冀的营帐。
他清楚的记得,当年秦家被满门抄斩,是祁学民冒着牵连的风险,用无名尸体顶替了他,将他救出。
但身为罪臣之子,他想要活命,只能远走他乡。
时至今日,他都还记得,那日趁着夜色离开京城时,原本应该已经睡着的祁冀,只着一身里衣,顶着夜色,死死的抱着他,哭的不成样子。
却因为害怕引起注意,连声音都不敢发出。
那时祁冀,虽只有十三四岁,但已然初露足以让世人惊艳的天资与才能。
再加上他本就长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样子,甚至比有些世家,精心培养的小姐都好看。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秦深见惯了他笑眯眯的,像是只得逞的狐狸。
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结结巴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但时间紧迫,没等他想出来要如何与祁冀道别,就已经上车离京。
原以为从那之后,他再也不会见到祁冀,谁曾想一年前,当祁冀背着个小包袱,风尘仆仆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秦深一度认为自己在做梦。
然而没等他从恍惚中适应过来,便敏锐的察觉到,祁冀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天寒地冻的边境,是带着不足为外人道矣的目的。
但秦深什么都没问。
只要祁冀站在那里,他就一定会无条件的选择祁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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