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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翻滚起伏的浪头一浪接着一浪打在渺小的橡皮艇上,无助的橡皮艇如浮萍一般,在浪头里起伏跌宕,被巨浪盖过,等到下次出现在海平面上,足足隔间了好几分钟。
海水已经填满了橡皮艇的内槽,高非只能把两人的身子用绳子固定在内槽的横板上,然后用手拼命往外掏水。
因为体重较轻的原因,崔允儿好几次在浪头打来之时,生生被巨大的推力冲出了橡皮艇,掉入怒波之中。
如果不是身子上连着绳子,香消玉殒在所难免。
本来就喝了不少海水的崔允儿最终还是承受不了橡皮艇的剧烈摇晃,探照灯下,苍白的脸色在大吐一场之后显得更加难看,随时有倒下的可能。
高非看了一眼脆弱不堪的崔允儿,能做的就是在语言上鼓励对方,用高昂的口号声支撑她那萎靡不振的气息,真要再一次被海浪卷走,失去了体力的女人可能会在自己把她拉起来时,就溺水而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狂暴的风浪停歇了下来,变得稀疏的雨滴打在脸上,不再感到疼痛,早已力竭的崔允儿在橡皮艇平稳下来后,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来不及和高非说上话,就一头栽倒,昏迷了过去。
高非也在这场与暴风雨的战斗中,消耗了不少体力,小心地把崔允儿平放在橡皮艇内,用自己的背包垫起头部,预防脸部滑落到水槽之中。
做完这些,高非重新固定了一下系在身上的绳子,在疲惫之下,也渐渐陷入了沉睡。
夏季的太阳是热烈的,在海洋尤为明显,上午时分,咆哮了一夜的印度洋再次恢复了宁静,一望无垠的海平面,碧波荡漾,不时有调皮的海鱼飞跃而出,带来不少生气。
孤寂的橡皮艇随着季风漂浮,唯有艇尾残破的发动机记录着昨夜的凶险。
越发滚烫的日照唤醒了高非,检查了一遍身体,没有损伤,而旁边的崔允儿依旧在沉睡之中。
“允儿,你醒醒……”
摇晃身体和拍打脸颊并没有起到作用,崔允儿滚烫的额头让高非意识到对方正在承受高烧的折磨,在这缺医没药的处境下,发烧则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在野外物理散热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尽量在阴凉处给患者用30多度的温水擦浴,让皮肤血脉扩张,血液的流量增加来达到散热的效果。
但没有温水的前提下,高非只能先用橡皮艇上的枪支支起一个简易棚架,再把收集来的衣服盖在上面,用来为崔允儿遮挡日光的照射。
高非顾不得男女之别,先是把崔允儿身上湿透的外衣脱掉,让白皙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然后把从海盗手里获得的烈酒倒到湿布里,开始在那胴体上擦拭起来。
在经过一个小时的多轮擦拭下,酒精的挥发作用带走了身体多余的热量,崔允儿的体温开始下降。
不知道是饥饿还是烧退了的原因,昏迷已久的崔允儿终于醒了过来,干枯皲裂的嘴唇张合着,高非赶紧给对方喂了不少水,在清水的滋润下,生气再次泛起,崔允儿眯着眼,对着那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就是一笑,灿烂的笑意与阳光争辉相映。
下午时分,彻底恢复过来的崔允儿不顾旁边男人的目光,穿好已经干透了的衣服,随意用布片扎了个马尾,一贯干练的形象再次展现出来。
回过神来的高非先是对着崔允儿说:“我们现在的位置已经远离了海盗船,也代表着我们离可能存在的岛屿更加遥远了,而且橡皮艇的发动机在昨晚的风暴中已经坏掉了,所以,食物和清水的多少代表着我们生命能够延续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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