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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们毕竟是热恋过的。
我这辈子只爱过这么一次,我爱的人是20岁的王晓。
我们唯一一次远行,他穿着柔软的衬衫,长发垂额。
我们坐了七个小时长途车,到婺源的深山里去看油菜花,住在几百年闹鬼的老宅。
那天晚上鬼怪叮叮当当很是活泼,我吓得钻进王晓怀里。
其实也不是真害怕。
谁少女时代没有矫情过?
回学校路上又是七个小时长途车,我们都累坏了。
“等以后我有钱了,带你坐飞机,去国外。
蓝天,海岸,鸡尾酒。”
王晓对我说。
去倒是真去了,我公婆二老也去了。
公婆不爱吃当地的饭,我每天绞尽脑汁买菜做饭。
如果再来一次,如果在王晓摆出一副中世纪王子的嘴脸向我表白的那一天,我能遵从自己的内心,对他说:“我可去你大爷的吧。”
而不是出于不可名状的原因说:“那咱们先试试好了。”
我可能就能孤独终老。
老了以后,开一个古董店,黑漆嘛唔,一惊一乍,每天把苍白的老脸从古旧的玻璃后头伸出来吓唬小朋友。
如果有小朋友不怕,我就递给她一把糖。
这是我少年时的终极梦想。
我的梦想现在并没有变。
我幻想着,等我把小朋友吓哭了,珍珠是一个漂亮的中年妇人。
她就会冲过来对我说:“你怎么这么淘气?!”
我就呲着没牙的老嘴笑嘻嘻。
就像现在的她一样。
珍珠不再是没牙的婴儿了,她长出了四颗小乳牙。
上面两颗,下面两颗,像一只小仓鼠。
别说,我还挺像看看吴律师现在被她咬的表情。
作为珍珠的养育者,我别的本事没有,肚子里的故事像一片海洋。
现在睡前她不爱听我唱歌了,我就给她讲故事。
讲不出来就编。
毕竟吃这碗饭,我简直张嘴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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