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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esp;&esp;她撞进了年轻导演的视线里。

&esp;&esp;“你没有问题。”

他十分冷静地说道，转头看向另一个人。

&esp;&esp;有问题的是那位替身演员，他的动作不够准确。

&esp;&esp;也可能是金静尧过于严苛和追求完美，要求对方必须毫厘不差。

&esp;&esp;在他的指导之下，他们反复地调整动作和角度，又试了好几条。

&esp;&esp;黎羚不得不一次次将脸洗干净，再重新弄脏。

&esp;&esp;她甚至觉得，如果可以的话，金静尧会想要拿一把尺来丈量自己的脸。

&esp;&esp;再沿着她的轮廓，划分出清晰的区域、实线和虚线。

&esp;&esp;将她的面容，像一张空白的纸一样涂满。

&esp;&esp;他极富耐心地教导另一个人如何弄脏她。

&esp;&esp;但实际上，在整个拍摄的过程里，似乎从来没有谁真正触碰到了这位女演员。

&esp;&esp;导演不允许任何人这样做。

&esp;&esp;包括他自己。

&esp;&esp;-

&esp;&esp;这个由导演亲自掌镜的镜头，最终获得了众人的一致好评。

&esp;&esp;镜头非常、非常之逼近，以至于会让人感受到一种过分亲密的侵入感。

&esp;&esp;女主角的五官几乎占据了画面的全部。

光线微妙地渗入一角，一寸寸地照亮她皮肤上滑落的雨水。

停在她脸上的那只手仿佛只是虚化的阴影，影影绰绰，因此不再重要。

&esp;&esp;是摄影师在用镜头去触碰她。

&esp;&esp;被注视就是一种污染。

&esp;&esp;看见，定格，就是最危险的抚摸。

&esp;&esp;-

&esp;&esp;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里，黎羚终于见到了导演纪录片里的那个金静尧。

&esp;&esp;他拍戏的速度不快，但节奏很精准。

&esp;&esp;虽然要求极高，至少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esp;&esp;他也并非那种沉迷于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类型。

他对于拍摄的每一个工种都了解颇深，且不介意亲力亲为。

&esp;&esp;或许这也是为什么，虽然金静尧表面上冷淡、专制，剧组的大多数人却并不反感。

因为他并不以权威自居，而是将所有人都视为平等的伙伴。

&esp;&esp;必须承认，此人之所以年纪轻轻就能做到如此成就，的确有其原因。

&esp;&esp;但让黎羚觉得奇怪的是，他们明明在拍同一部电影，见面的机会却越来越少。

&esp;&esp;为了加快进度，剧组最近都是分a组和b组拍摄。

但凡不涉及金静尧的戏，他立刻躲进导演工作间。

&esp;&esp;甚至于，即使与黎羚的对手戏，也有一部分交由那位年轻的替身演员来完成。

&esp;&esp;而黎羚今天要拍的这一场戏，阿玲第一次从昏迷中醒来，金静尧还是不在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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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阿玲浑浑噩噩地睁开眼，恰好看到一只巨大的怪物背对着自己，从楼梯上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