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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若愚不明就里,他只能悄悄躲在何知渺身后,伸出小手拉拉他的衣角,却被何知渺本能地一巴掌打下去。
陈若愚不敢哭,不敢闹,只是含泪又跪回去。
这一细小的冲动放肆却被陈父看在了眼里,当日若愚妈妈哮喘发作时只有这个儿子在她身边,警察照例询问过,可他对答如流,丝毫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
一纸财产遗嘱公证书便缄默了所有人的口。
但何知渺是陈老师的亲生儿子,脱了裤子就能看到心里头的那种。
他越是冷静,越是毫无破绽,就越说明何知渺他有鬼,陈父心寒却不愿细想。
没有父亲不了解自己的孩子,何知渺连自己母亲过世时也不曾让他见到眼泪,或许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哭过。
但何知渺昨夜守灵,他哭了。
哭红了眼。
流水蚕虫都无法蚕食红木棺材,人心却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旦轻推任意一张,便能或早或晚倒落全部。
轻巧到陈父皱眉给了何知渺一巴掌,却收不回手。
“爸!”
陈若愚惊叫,吓得起身一条腿没拿稳直愣愣跪到地上,“爸!
你为什么要打哥?”
陈父烦躁,“什么为什么!
两个儿子总要哭一哭吧,死了……”
死了妈不哭像话吗?
“可是你也不能……”
……
幸好何知渺记得不清楚了,他只记得那是他第一次挨打,他去了琴湖基地,第二次遇见夏秋。
第一次遇见十几岁的夏秋。
她穿了条纯黑的小裙子,腰间有一个大蝴蝶结束着,款式简单,还是圆领的可爱类型。
她跟若愚一早就认识,平时不常打照面,但见了能打个招呼。
陈若愚丧母的事夏秋是知道的,她没开口安慰他,因为夏秋的早慧,她知道安慰这种事大多像同情。
却在知道陈若愚哥哥挨打后,挪着步子走到何知渺身边,指了指墓碑上的照片问他:“这是你妈妈吗?”
何知渺看了她一眼,扯出一个笑脸,“是。”
夏秋笑笑,“真好看,我以后也许能跟她一样好看。”
“你有你自己的独到。”
何知渺不置可否。
夏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西瓜钥匙扣,递给他:“喏,这个给你。
我知道你不开心,算我多管闲事。”
何知渺仔细看看,说:“我没不开心。”
夏秋也不戳穿,只是应道:“我看你跟你妈妈一样好看,那我给你啰嗦几句好不好?”
何知渺没拒绝,夏秋便自顾自地说起来,“陈若愚同学说你爸爸打了你,这跟我小时候一样。
我只要跟我的弟弟妹妹,喔,就是表弟表妹那种,他们抢走我的玩具,瓜分我的零食,可我还不能哭闹。”
夏秋歪着头问他,“你知道为什么吗?”
何知渺配合,“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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