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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有心事,短短了数里路,走了许久。
待到章台街,诸葛乔勒马往南面丞相府,而邓范则将沿着横贯驰道一直向西,去往位于北阙的骠骑大将军府。
邓范忽然勒马,唤了诸葛乔一声:“伯松!”
“何事?”
“不瞒伯松,孙权此番遣使,本是为了向中枢禀,禀报他的下一步安排,预备求得朝廷的册封。”
“册封?”
“从去年开始,孙氏的力量便已深入三韩,并打算继续渡,渡海东征,统合海中洲岛上的倭人百国。
为此,他们提前兴建足以渡海的巨舟大,大船数百艘,并筹,筹备通译、向导、粮秣物资,这都是实实在在的投入,做不得假。
我家将军在辽东、三韩也有耳目,一直以来都探查得清,清清楚楚。”
诸葛乔拨转马头:“也就是说……”
“孙权是个聪明人,当年曹刘尚,尚在对峙,他已经看出了汉家勃兴之势不可阻挡,故而弃了江东本据,直取辽东。
从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放弃了统一天下的大志,所求的,只,只是异域海外的王业。
这是孙氏政权自上而下早,早就确定无疑的大政,根本不可能改变。”
邓范脸色严肃,而口气十分坚决,顿时让诸葛乔心头一震。
过去半个时辰,诸葛乔始终都在纠结,不明白自家兄长何必为了孙氏政权做到这种程度。
听得邓范这般说来,他立即顺着邓范的思路去想:“孙登在长安当着千石的郎官,有自家职务,并没有被拘押在牢里,朝廷也并不把他当做质子看待。
孙氏若想要孙登回返,有明里暗里的手段可用,完全没必要派一队使者来掩护……”
“正,正是如此。”
邓范连连点头。
诸葛乔身上一阵阵发冷,头脑却愈来愈清楚:“就算用得到这些使者……使者们安然回返,而孙登暗中潜藏于使者队伍,这才叫掩护。
如今使者和孙登一起失踪,这是什么做法?本该力求神不知鬼不觉的事,却办得这般声势惊人,唯恐朝廷不警惕,不戒备么?继续再想,就算孙氏有预先的万全布置,安排一个人与安排一队人的难度,岂可同日而语?这不是凭空给自家出难题么?”
这样想来,整桩事愈来愈古怪了。
邓范压低声音道:“所以,此事未必出于孙氏策,策动。
背,背后,可能另有操纵之人?”
诸葛乔一迭连声问道:“是谁在操纵?怎么做到的?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兄长……还有孙登和孙氏使者们,会在哪里?”
邓范瞠目结舌,摇了摇头。
诸葛乔自失一笑。
邓范是常在边疆的武人,他对孙氏自然是了解的,可要他推断长安城里的情况,简直是问道于盲。
而诸葛乔自己,又完全没有半点线索,根本无法继续推想。
此时天色已晚,夜空一片昏沉晦涩,像是一面巨大的铁幕,铺天盖地地压下来。
两人立马道旁,脸色比天色更黑,头脑里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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