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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弦月起,云层丝丝缕缕飘过。
云槿侧眸看向他,眼眶微微起雾,心口泛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你留在这里。”
面色沉稳的梁榭潇趁土匪交班之际,准备潜入其中。
回过神来的云槿下意识攥进他的臂肘,脱口而出道:“我与你一起!”
梁榭潇回眸,不带一丝情绪扫了她一眼,眉头蹙拧,后者旋即反应过来,双颊一红,立马松手。
牛皮灯笼高高悬挂在寨门两侧,山顶夜风凉寒料峭,一阵阵刮过耳畔,呼呼作响。
两道黑影不紧不慢深入,不着痕迹躲开夜间巡逻的土匪,行至地牢时,数十位手持弯刀的土匪一动不动守在门口,俨然石樽木雕。
绕到地牢后门,一如前面的阵仗。
梁榭潇深眸一凝,略微弯腰,以食指中指夹起一块砂砾,嗖地一声投掷对面方向。
碰撞加之狗吠,土匪们大惊失色,不自觉攥进手中弯刀,余下两人守卫,其他人迅速奔向声响之地。
如豆灯盏昏黄,投射两道人影。
牢房尽头,一股湿烂朽糜之气直窜鼻息,引人生呕。
哐哐当当——
闭目假寐的二人慢悠悠睁眸,瞥见是他后,旋即目瞪口呆。
“仲白,你怎么来了?”
梁榭潇未答,以实际行动向齐擒龙解释今晚的意图。
咔嚓——粗重的铁锁来了。
“你不该来。”
白衣银冠的魏剡,虽坐牢数日,气质依旧卓尔温雅。
清湛的双眸在看向长步迈入的梁榭潇时,浮着一股意味难明。
牢房昏暗,影子反折上粗甃石壁。
梁榭潇以如黑曜般的潭眸迎上他的目光,未置一词。
倒是云槿和齐擒龙两两对视一眼,旋即犹疑不解:“为何?”
话音刚落,凌乱又重叠的脚步声惊起一地尘土,霎时间,四周弥漫飞扬的尘土。
“自然是说有人自投罗网之事!”
面含戾气的男人,透过昏黄的木质牢房,嘴角勾起一抹得意之笑。
他的身后,站满密密麻麻手持弯刀的土匪之徒。
云槿心上一凛,适才她还觉得奇怪,与寨内其余守卫森严之地,轻而易举搞定的地牢如此不堪一击。
原来竟是……
“本当家这招请君入瓮,用得如何?”
齐擒龙攥进双拳,挡在其余三人跟前,清俊的五官微动,皓白牙齿微咧:“数日未曾活动筋骨,而今有人自动送上门,甚好!”
王大锤后退一步,嘴角似笑非笑,不紧不慢扬手,身后的九弦弓弩对准此间牢房,就待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甃钳上的灯芯明明灭灭,以过道划分楚河汉界,两方对峙,气氛一度骤降至冰点。
琢磨如何‘破网‘的齐擒龙忽觉肩膀略一沉,修长如竹节手掌的主人径直越过他,身姿挺拔,墨一般深邃的双眸睨向王大锤,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
余光扫了眼王大锤那与身上所着锦衣绫罗极不相称的粗黑之手,微微蹙眉:“下马威已下,也该适可而止,当心弄巧成拙!”
王大锤闻言,挂在脸上的得意之笑顿时僵硬,如冻在半空中的冰凌。
难道他猜出了什么?不,不可能!
王大锤清了清嗓子,还未来得及张口,牢门嘭地一声阖上,无数灰尘应和着微渺的光亮,飞扬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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