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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即位,宫中免不了忙碌。
濮阳平日所用之物要从公主府搬来,其中公主规格的物是自然是不再用了,全部换成天子御用之物。
后宫也要清理,幸好萧德文还没来得及立后纳妃,后宫中只有一太后。
濮阳也没为难她,问过她的意思,是要留在后宫,亦或回去燕王府,都随她。
总差不了她那一份用度便是了。
太后乍然丧子,悲痛欲绝,想到今宫中已不是萧德文做主,也不愿留在宫中了,只等萧德文丧事之后,就出宫去。
萧德文在位不过大半年,没做出什么功绩,也来不及展现出昏庸,濮阳令朝廷议谥,都不必怎么争论,就定了哀,至于庙号,自然是没有的,唯有对国有大功,值得子孙永世祭祀的皇帝,才有庙号。
譬如先帝,谥号高,庙号太、祖。
此后提到萧德文,便要称一声哀帝了。
哀帝丧礼都没过,议谥本不必这般急,但濮阳心里装着事,她不敢去含光殿,她怕看到卫秀,便拖着一帮大臣议事。
先定下萧德文的谥号,接着又敦促刑部、大理寺将晋王逆案审结。
昨日一天耗在宫中,许多政务自然就耽搁了,她又令人往政事堂,将堆积的奏疏搬了来。
新君成年已久,原先那三位辅政大臣自然形同虚设,王丞相与郑王都没什么意见,在新君登基第一日便一同上表,奏请辞去辅政大臣一职。
濮阳准了,各赐钱物,以慰他们劳苦。
一朝天子一朝臣,除了将大权收于上,还要加封功臣,擢升一早就追随她的大臣们,此事倒不必急,濮阳也还需斟酌拟定。
皇帝若勤政,总不会寻不见事做,偌大一个帝国,每日都有各式各样的事禀上来。
濮阳留着大臣,一直到夜幕降临,宫门要下钥了,才不得不放了他们走。
大臣们既高兴陛下勤政,万民有福,又很担忧长久下去,会吃不消。
都琢磨着,若是接下去日日如此,他们便要奏请陛下保重御体了。
群臣退去,本以为陛下也该歇下了,谁知她依旧居御座,拿了一道道奏本继续批阅。
魏朝皇帝习惯于宣德殿理政,宣室殿就寝,宣政殿早朝,至于重大典礼,则在含元殿。
宣德殿作为皇帝理政之所,自然庄严大气。
萧紘专注于政务,殿中宫人便不敢弄出声音,添茶、换烛,都是放轻了手脚,没有发出一丝响动。
夜愈深。
夏日酷热,夜间总有一丝风凉,晚风吹拂帷帐,带来沁人心脾的清凉。
秦坤朝跪坐于御座后执扇的两名婢女使了个眼色,二人身子微微前倾,行了一礼,携扇退下。
又过了一会儿,案上两摞奏本批完了。
濮阳将朱笔搁在笔架上,转头望了眼一旁的烛台,烛台上蜡烛已将要燃到尽头,再看滴漏,已近三更。
这个时辰,阿秀该歇下了。
成亲两年有余,相处也有四年,濮阳知道卫秀的许多习惯。
无事之时,她总会早早安置,晨间也早早起来,起居定点定时,甚为规律。
反倒是她,总想多做些事,拖到更深露重,才肯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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