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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队向自己的位置开去,方应之脸色惨白,满脑子都是那个惨叫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妇人,还有刀棍手一棍子将人打死的场面,他用力抱住自己的旗枪,走不动,这时张家玉走来,看到方应之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看到这一队人因为队长没有动都没动,而其他的队伍都开向了各自的地区,张家玉走了上来,轻轻摸了摸方应之的脸,极是温柔,还笑了笑,然后猛然一耳光打在方应之的脸上,这一卫光打得方应之转了几转,然后一屁股从在地上,然后张家玉猛然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到快到墙上去。”
方应之猛然吃了一惊,清醒了一些,看到眼前张家玉要杀人的脸孔,他便挣扎着向城墙上跑去,后面的庄丁们也赶了上去。
武传玉看到对面一条长长的火龙,在黑夜中,无数人发出呐喊,然后冲过石桥,冲到了大门下,武传玉一声令下,门被缓缓放了下来。
外面的流民兵以为混进来的人得手了,欢喜的冲了进来,此时他们要做的,就是打劫,制造混乱,到处放火,当然也包括放火和抢女人。
流民兵们并不知道方家堡内的路径如何,他们冲了进来,习惯性的向最大的房子冲了过去,因为据他们的经验,那是本地乡绅的住处,里面的金银财物最多,最先冲进去,意味着可以发一比大财,先到的人先抢,后到的人就抢不到什么了,他们立时隐入了无组织的状态中。
一道烟花在堡内放起,那是张家玉的信号,是向武传玉表面已经布置好了,武传玉一声令下,墙上的庄丁们将绞盘一松,重达千斤的大门轰然一声落在下来,在地上砸出“轰”
的声音,烟尘飞起,门关上了。
武传玉大声道:“举火。”
一片火把在墙上打出,声势惊人,火光照亮了底下流民兵贪婪的脸。
流民兵正冲到了方家大宅前,没有看到惊走奔乱的人群,这带头的教徒有些不解,以他上一次的经验,在他们冲到之前,这里的人群就纷乱不已了,而在他面前的,仍然是一片黑暗,似是只有他们自己的乱叫声,在黑夜中显得有一些孤单。
正在疑惑间,数百道火把突然在他面前亮了起来。
将方家大院的前场亮的如同白昼一般,无数人列队在他面前,还放着十多架弩车,上面早上了好重箭头,一员将领一声大喊:“放弩。”
这个教徒看到上百个黑点带着沉重的风声飞了过来,对于这个物件这个教徒是有体会的,上一次和官兵会战,他亲眼见到这玩意儿射出的重铁箭头将人连人带盔甲身成两段。
现下这些东西正向自己射来来,而今天为了突然袭击,他们都没有穿盔甲,徒步跑了二里路了,他们非常累,他们需要对方自已乱阵脚,否则他们是没有取胜的机会的,而他们的对手显然早有准备,半点儿也不慌乱,制造混乱的人显然没有起到作用。
冲进来的人也不多,也就三百多人,这些魔教的精锐披甲兵都是胡权一手训练,但是再怎么练也不可能要他们跑了几里地以后不喘一口气,就将几倍的对手杀退,他们最最希望的,就是对方自己的混乱,但是天不遂人愿,对方并没有陷入混乱之中。
重箭头飞进了没有盔甲的人群中,一片惨叫替代了刚才狂热的呐喊,而带头的伙长大吼道:“和他们拼了。”
刚才他的运气很好,那重箭头从他和身边飞了过去,将他身边一个伙长射了个洞,但是没有射中他,带头的这个教徒指望用冲击杀退对方,甚至让对方溃乱,这是放在他眼前唯一的路。
这时后面也响起了一片杀声,是武传玉带人从后面杀过来了,武传玉身先士兵卒,冲杀在前,有敢挡住他的,就被他一刀砍作两段,他身后的庄丁们也士气大振,杀向了流民兵们,为了保卫自己的家,这些庄丁都爆发出了自己的勇猛,他们跟在武传玉身后,杀向了流民兵。
杀声让披甲兵们乱了起来,他们看到地上一地的尸体,明白了对方已然屠光了先混进来的流民,显然对方是早有准备的。
此时张家玉再次道:“放箭。”
先是弩,后是强弓,将披甲兵们放倒了一大片,但是这些兵马终归是不同于混进来的流民的,他们都是胡权精心训练出来的披甲兵,是准备用来和朝庭的边兵们打仗的精兵,一轮弩和几轮箭过去,虽然放倒了大部分人,但是剩的人挤着,甚至用同伴们的尸体做盾牌,挡住了前面泼水一般的强弓。
先杀到的是武传玉带领的人马,武传玉带了十多个杀手队,统一穿着方举人偷买来的棉甲,这些棉甲都在棉花中加了铁片儿,然后外面打了铜钉子,统一漆成红色,他们排成队,武传玉便在最前面,他也穿着大红的棉盔,火把之下,只看到他的明盔在火把下闪光,还有他手中持的数十斤的大砍刀,刀上面已经糊满了血,那是让武传玉砍死的人的血。
流民兵为了冲击的速度,没有穿盔甲,即便是棉甲、皮甲,都有不下于二十斤的份量,流民兵们要跑上几里地,手上拿一把兵器已然是耗力气了,更不用说穿上双层的锁子甲加上棉甲,现在他们身上只有里层的衣服,手上拿一把单手刀,这些单手顺刀、马刀只能砍开没有穿甲的人体,在与甲兵对阵时没有什么作用。
黑夜中,无数人影逼上来,这大大加剧的流民兵的心理压力,已然有个别人不顾结阵,开始向居民区跑,张家玉和武传玉早有命令,不要去管这些跑掉的流民兵,专心对付还有组织性的对手。
武传玉最先撞上对手,对面几个流民兵一见冲在最前的是军官,便来围杀武传玉,他们在胡权手下都接受一个极为重要的理念,就是格斗中先杀军官。
他们三个排成一个品字形,这是典形的相互防守与掩护的队形,这个队形如果发展的好,可以扩展到二十人组队,有人放箭有人持盾,但是现下阵形已乱,他们找不到自己的伍长伙长,所以只能草草排一下队,如果是在战阵上,他们应是完整的一组人,这一组人相互信任,相互熟知,但是现下他们做不到这一点,武传玉一看对方没有穿盔甲,冷笑一声,用肩膀一撞,左边一个拿单手刀的让他撞了开去,飞了老远,吐了一口血,右边一个一刀砍来,同时前面一个一枪直取自己的心口,武传玉不看前面那一个持枪的,身体带着大刀转了一个圈,这一转让长枪顺着盔甲擦了过去,带起一溜儿火花,武传玉的大刀却顺着自己的身体,在右手边那个刀手的腰中画了一道弧线,此时那个刀手的单刀正从他头盔的顶端划过去,将他盔顶的红羽划断,两人身形交错,那个刀手被开膛破肚,肠子顺着肚子上的口子流了出来。
武传玉没时间看让自己砍死的对手,他直取那个使枪的,此时他和那个使枪的距离已然在大刀之内,那个使枪的看到长枪已然不可用,便一脚向武传玉踹过来,并且将长枪横在自己胸前,武传玉大刀从右上砍下,十八斤的大砍刀,将那个流民兵的右手带一段长枪杆砍了下来,那流民兵手断枪落,还没有来得及哭喊出来,武传玉落在左腿前的大刀再次扬起,直搠进了那个流民兵的肚子里,带起一朵绽放的血花,然后武传玉也不停留,让大刀留在那流民兵的肚子里,推着尸体冲进流民兵中,撞进了人群中,武传玉后面的杀手队也跟着冲了进来。
毫无疑问,初次上阵的庄丁们战斗力不行,他们不知道怎么利用自己身上的盔甲去挡对方的轻兵器,而且队形也很乱,没有将长短兵器配合起来,甚至有个别的杀手队出现了各自为战的现像,但是在怀着保卫家乡的念头之下,这已是不错了,经过武传玉的训练和张家玉的二次整编,他们终于不再是一支乌合之众了,在张家玉也发动了冲锋之后,流民兵终于溃散了,他们叫着冲进了民居中,不再和大队的庄丁们阵战,他们没有盔甲,没有队长伍长,甚至没有重兵器可以砍开对方的盔甲,最为重要的是,他们没有取胜的希望。
武传玉和张家玉一会师,张家玉当即下令守好门,同时命杀手队以队为单位,配合各里甲,搜杀流民兵。
方应之的心情极为惶恐,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一些什么,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刚才一旗枪将一个敌兵刺倒了,在对方倒地后,他还补了几下,只到自己没有力气为止,当时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好像是无意识的状态下的行为,但是现下却顾不上了。
看着兴奋的,害怕的,呕吐的,表情各异的同乡们,心中喃喃道:“怎么像是在做梦一样。”
却说武传玉与张家玉下令后,各队分出,分队去搜杀流民兵,武传玉却亲自跟到了大门口,在大门口他将二十多架弩车都拖了过来,又将刚才表现好的几个杀手队都调了过来,牢牢将门口守住,以防流民兵有下一步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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