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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甚至,在某天听到人们又非议起那位同胞时,竟然第一次生出愧疚和同仇敌忾的情绪。
这一次人们议论渠宜生,终于不再是因为朝堂政事,而是因为私事。
原本被人们以为终身不会再嫁的渠尚书,终于要再次嫁人了。
而嫁的这个人,是晋江书院的院长沈问秋。
晋江书院院长这个名头不稀奇,稀奇的是,沈问秋还同时是她前夫的叔叔。
这可就惹地天下人兴致盎然八卦心顿起了。
虽然渠尚书已经与前夫和离多年,虽然两人如今都是独身一人,然而只说两人曾经是叔叔和侄媳妇的关系,便足以让无数人指着鼻子痛骂。
再联系渠宜生那本《女四书注》,那本教女孩子不必温婉顺从,不必从夫从父,甚至还教导女孩子争求自己的“婚姻幸福”
的逆书,她能做出再嫁前夫叔叔的事,似乎一点
儿也不让人惊讶,而以她如今的权势地位,她这样做了,也无人真能拿她怎样。
所谓伦理道德,从来都是约束弱者的,王侯将相夺自己儿媳的尚不在少数,乱伦在所谓的上流阶层更是屡见不鲜。
然而不同以往的是,以往那些事例,主导者都是男人。
男人花心叫风流,男人乱伦顶多算荒唐,并不会因此而影响他的文治武功,然而同样的,甚至程度更轻微许多的事,放在一个女人身上,便显得那样让人无法接受。
厌恶她的人更加厌恶她,甚至编排了无数下流笑话来消遣她,意图让她成为市井俗人口中的淫娃荡妇,事实上他们的目的也达到了,对于这位风头鼎盛的女尚书,无数人
不惮以最恶意的话语侮辱她。
刑部抓了几个当众侮辱她的,这风头才总算刹住一些,然而私底下,她依旧堵不住天下人的攸攸之口。
沈琪偶然听到几个粗鄙的男人猥亵地说起渠宜生,那些话说地极其不堪,极其下流,让她只听着便觉得难以忍受。
那些人不只是侮辱渠宜生一人,没有渠宜生也会有别的女人,他们想做的无非是借用侮辱猥亵女人的方式,好满足他们卑微的男人虚荣心罢了,他们生活在社会的底层,但这不妨碍他们以自己男人的身份找回一点信心,而这点信心自然是从世人认为比男人低一级的女人身上找,若这个女人位高权重,那自然就更好了。
他们骂地不只是渠宜生,更是天下所有女人,其中——自然也包括她沈琪
。
第一次亲耳听到那些无耻下流的话,沈琪呆立当场。
曾经的她,就做过跟这些男人所作的一样的事。
虽然她只是撺动谭氏,引导着谭氏去做,并没有亲自说出那些话,然而,又有多大区别呢?
她知道自己错了,然而亲眼再见一边自己曾做过的丑恶,她才真心发现自己错地有多么离谱。
她转身离开了。
没有义正言辞地冲上去指责那些男人,连暗暗吐口唾沫鄙视他们都没有。
曾做过一样事情的她,没有资格这样做。
比起双方的身份,沈问秋和渠宜生的婚礼办地很“简朴”
,一个有钱的,一个有权的,两人的婚礼却没有十里红妆,也没有大宴全城,不过简简单单像是寻常人家娶妻,锣
鼓开道,新郎骑着骏马,一身红衣,接了新娘子后,绕了京城走了一圈儿——又回到了定国公府。
一路上因为全程有护卫,倒没让那些有意挑事儿的人找着机会,这会儿一看新郎官儿居然进了定国公府,登时嘲讽声一片。
什么吃软饭,什么倒插门,什么面首,什么渠宜生养的狗……这般的话,都出来了。
以往他们主要攻击渠宜生,而如今见这个娶了渠宜生的男人非但没有代他们教训姓渠的意思,反而完全服服帖帖以渠宜生为主的样子,如何不让他们不气。
于是沈问秋便也成了他们发泄怒气的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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