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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妮伸手给他揩着眼泪。
突然孔瑞生一把抓住了林雪妮的手,放在自己的嘴上,不顾一切地亲吻起来,“姐,姐,你知道吗,我,我早就喜欢上了你,我不能没有你!”
林雪妮挣脱掉自己的手,生气地大声说:“瑞生,放开,你这是胡说什么呢?你不能这样,我是你姐!
你是我弟弟!”
“姐,姐,我不管,我不管,我喜欢你,我要跟你在一起。”
孔瑞生的眼神有些迷乱,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整个脸都完全涨红了。
林雪妮被孔瑞生的样子给吓住了,她早就看出了孔瑞生对她的特殊感情。
今晚,她叫他来原本就是为了告诉他,她一直把他看作亲弟弟,希望他不要有其他不该有的想法。
但是,她没有想到孔瑞生已经陷得这么深,她有些害怕,有些手足无措了,“瑞生,别胡说,求求你别胡说!
不然,姐就永远也不理你了。”
林雪妮说完跑开了,跑了两步停下来,回转身望着泪流满面的孔瑞生说,“瑞生,你回去吧,别胡想了。
姐有空一定会回来看你。”
瑞河水哗哗地向远方流去,一刻不歇。
孔瑞生一屁股坐在河岸上,颓唐地瞅着逝去的河水,少年的孤单和青春的苦闷折磨着他焦躁的内心,曾经熟悉的河滩,他生命的起点,多少年依旧不变它最初记得的样子。
想起给了他孤单的生命又离他而去的娘。
他在心里说,娘啊娘啊,你为什么走得那么早?
林雪妮第二次回来的时候,给书眉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她说,大陆开始全面开办寄往台湾的平信业务了。
书眉又把这消息告诉了碎娃,“碎娃,快了快了,雨晴能看到我们的信了,她很快就会回来了,你千万要挺住啊。”
书眉立即让孔瑞生找来纸和笔,她说:“瑞生啊,我说,你给咱写……雨晴,我们终于能给你写信了,你回信也不用绕到美国鬼子那了,我们苦苦的期盼终于有了重逢的曙光。
这些年,我和你爹一直在盼着你回来,现在你爹病得厉害,他多想看你一眼……”
信纸被滴滴答答落下来的泪水浸湿了,孔瑞生握着笔,几乎都写不下去了。
在书眉的苦等苦盼中,雨晴的信终于来了。
雨晴在信里说,她在台湾很好,曹子轩对她很照顾,对孩子也很好,他与几个朋友合作搞投资开发生意,情况还不错。
她的孩子已经二十八岁了,跟着曹子轩做生意。
信里还夹带着他们娘俩的照片。
关于回来的事,她说曹子轩很支持,就这一两年,她就回来看爹娘,让他们一定要保重身体,并代问爹爹及全家好。
书眉喜极而泣,一遍遍地给碎娃读信,看照片,雨晴竟然都老了,在她眼里她还是个孩子呢,也难怪,五十多岁的人了。
林中秋真的很激动,他的胸膛一次次起伏,那是生命的激情在一次次勃发。
书眉乐观地觉得他也许会好转,生命会有奇迹出现。
多少坎坷、多少苦难都挺了过来,这点疾病算不了什么。
然而,这封信给林中秋带来的喜色却一下子全部耗尽了他生命的全部余量。
在这个夜晚,他的双手颤抖,嘴唇泛紫,终于在书眉一遍遍的呼唤里永久地合上了眼睛。
孔瑞生领着刚回来的林连文、舒燕子和林雪妮走进那口窑洞时,就被迎面而来的一些绿苍蝇包围了,它们盘旋在窑里,嘤嘤叫着。
他们挥手打散那些绿苍蝇,就看到了书眉,她也正被一群绿苍蝇包围着。
林连文近前看时,父亲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腐烂流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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