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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室内空气顿时凝结。
南康公主不以为意,遥对立屏风举起酒盏,笑盈盈饮下半盏。
桓容当场打了个激灵,酒意去了八分。
看向上首的一对夫妻,后颈汗毛都立了起来。
“细君何出此言?”
桓温眯起双眼,笑道,“不过区区婢奴,细君不喜打发就是。”
“哦?”
南康公主弯起唇角,“夫主舍得?”
“有何不舍?”
“既然如此,夫主便留下吧。”
南康公主放下酒盏,金步摇轻轻晃动,红唇饱满,微浊的酒水中倒映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桓温哈哈大笑,当即挥退女婢,亲自为南康公主舀酒,仿佛刚才的紧张都是错觉。
桓容暗暗抹去冷汗,这真是两口子?
桓祎看向上首,表情更显得不安。
屏风后,慕容氏和马氏噤若寒蝉。
慕容氏隐隐的打着哆嗦,想起自己初到建康时的表现,恨不能时光倒流。
早知如此,她宁可留在军营。
纤手拂过小腹,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哪怕为了未出世的孩子,她也不能就此怯懦!
李夫人无需婢仆服侍,自斟自饮,美眸不时迎向上首,微微一笑,仰首饮尽满盏。
慕容氏满心担忧,没有留意她的举动。
马氏不着痕迹的侧头,细眉微蹙,隐约发现对方的心思似乎并不在夫主身上。
但是,可能吗?
酒过三巡,有美婢鱼贯而入,伴着琴声鼓音翩翩起舞。
桓大司马同南康公主对饮,面上貌似和乐,实则句句藏着机锋,看向对方的眼中没有半丝暖意。
是夜,桓温歇于南康公主房中。
室内摆放的灯盏陆续熄灭,夫妻俩同床而卧却背对而眠,没有半分亲近。
桓容回到房中,换下带着酒气的深衣,仅披一件宽敞的大衫靠在矮榻旁,对着三足灯盏愣愣的出神。
阿谷解开帛巾为他梳发,问道:“郎君可要用些粟粥?”
家宴之上,桓容灌了一肚子酒水,压根没吃什么东西。
回到房内又一直发呆,小童和阿谷都十分担心。
“不用。”
桓容摇摇头。
这个时候他哪有心思吃东西。
桓大司马要带桓祎去姑孰,起初他没多想,还为桓祎感到高兴。
直到南康公主落下酒盏,才隐隐察觉不对。
如果是好事,南康公主不会当场甩桓大司马脸色。
仔细想想,到底是真的爱才,认为儿子适合从军,还是另有打算?如果是后者,未免太让人寒心。
想到某种可能,桓容不禁闭上双眼,后脑一阵阵的抽疼,额心一跳接着一跳,朱砂痣竟隐隐有些发热。
“郎君还是用些,不然夜间定然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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