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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殿都沉浸在痛失皇帝的哀恸之中,确立新君之后,众人都跪伏在地,哀声哭泣。
卫秀始终都在濮阳身旁,她甚少开口,除在濮阳所需之时,递一方巾帕,便再无动作。
一双清冷的眼眸漂浮着一抹哀凉,不能说她不伤心,却也看不出她有多悲痛。
大殿之中,最不打眼的人怕就是她了。
晋王瞪着她的眼神却像要将她剥皮拆骨一般痛恨。
事到如今,还不知是谁摆了他一道,他便白在朝中混了这么多年了!
忙活一场,担惊受怕一场,最终白白给人铺了路,晋王心中岂止是痛恨二字能形容的。
他目光沉郁,犹如利箭,卫秀似有所觉,侧首过来,见是他,不过是目光淡淡的从他面上掠过,冷漠薄凉,好似什么事都没有。
晋王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遗诏已颁布,接下去便是两件大事,其一是为先帝治丧,其二则是新君登基大典。
前者迫在眉睫,急需有人主持。
萧德文倒是跃跃欲试,很想指手画脚地命令一通,让朝廷百官都听他的号令,奈何他没什么威严,大臣们也不会听一个刚十岁出头还什么都不懂的幼帝指点。
萧德文连说两条方案,都被大臣驳了,才不得不按捺下想要敛权的心思,听从礼官指令,在灵前仓促即位。
接着,再以新君的身份,任命丞相为山陵使,负责先帝丧仪,又应遗诏吩咐,将一应国事皆托付三位辅政大臣。
朝廷有了主心骨,百官各安其位,各府衙也没受到影响,依旧处理着日常事宜。
濮阳悲痛欲绝,愣愣地跪在灵柩前,任凭眼泪淌满脸颊。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殿中哭成一片,哭声幽幽缕缕的萦绕在耳边,濮阳像是什么都没听到,只是木然地跪着,看着身前盛着她父亲遗体的梓宫。
她伤心到了极点,眼中没有任何光芒,只有泪水,不住地往外淌。
她若哭出来,倒好一些,这样不声不响地将悲痛埋在心底,反让卫秀担忧不已。
后面还有许多事要做。
皇帝驾崩,但朝中事宜还需有人处置,三位辅政大臣不能总跪在灵前。
哭过第一场,便有内侍来请公主往宣政殿议事。
因跪得久了,濮阳起身之时,险些颠倒。
卫秀连忙扶住她,与来传话的内侍道:“劳中官先回去,殿下很快就到。”
那内侍自是点头哈腰地应下了。
待他一走,卫秀又请人取了温水来,将帕子浸湿,为濮阳擦去脸上的泪痕。
濮阳的眼泪已经止住了,经她如此温柔周到地照顾,眼眶又热了起来。
卫秀勉强一笑,算是安慰,摸了摸她已擦拭干净的脸颊,柔声道:“殿下且去,我在这里等你。”
濮阳点了点头,又看了那梓宫一眼,才慢慢地走出大殿。
这一月会十分忙碌。
三位顾命大臣,郑王与朝政了解恐怕比萧德文多不了多少,自也帮不上多少忙,不过若是事涉宗室,他还是很愿意出力的。
丞相最忙,他不但要统筹全局,还兼着治丧的事。
皇帝驾崩,马虎不得,所有事宜都将从礼而行,不容有一丝错处。
丞相忙得脚不沾地,见濮阳过来,便将朝中的事交与她:“这些事,殿下都是熟的,且管起来,休要叫朝政荒怠了。”
见她悲伤,又道了一句,“节哀,先帝不会愿意见到你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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