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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第1页）

且欢一直低着头，只看见停在自己眼前的一双黑色靴子和黑锦金丝龙袍的衣摆，

皇帝竟然亲自弯腰去扶且欢起来，道：“还记得那年你爹爹带着你离开长安时，你尚且是个襁褓中哇哇大哭的奶娃娃，这一别，当年那个小娃娃竟然出落的这般亭亭玉立，”

且欢这才抬起头来，眼前这个掌管天下人生杀大权的中年男人一身黑色龙袍和头上的皇冠奢华至极，宽大饱满的额头下是两条飞龙般的威严犀利的眉毛，看着且欢的眼神甚至稍稍含了些和蔼

且欢再微微福身，不卑不亢道：“陛下谬赞”

这一路骑马风尘仆仆而来衣裳服饰略微不整，若是被那些吃饱了撑着的文官瞧见估计得写奏折参她一个衣衫不整有碍观瞻之罪来

可莫名的，皇帝看着眼前这个小娃娃却仿佛能看见那个游侠一般磊落明亮的少年身影，这一别，整整十四年未见，于是言语间便更是温和，道：“这一路颠簸，马车可舒服？这几个臭小子估计不大会伺候人，他们此行落了空可有欺辱你？若是有你且说于朕....说与伯父听，自有伯父替你做主”

“她的马术连子佑都比不上，姨夫可不要被她这幅文弱模样给骗了去”

顾予渊人小鬼大的揣摩圣心，若是当真要放在羽林卫，那顾予渊便放下这么个台阶，主动出击顾予渊也好多加照拂，

皇帝哈哈笑道：“哈哈哈哈像是我二弟养出来的女儿，大大方方洒脱明亮，女儿家就该养成这个样子才好，了听年少便扬志要游遍九州美景，吃遍九州美食，喝遍九州美景...可惜了，为了朕，都耽搁了”

忽然低迷的语气听着似乎有些自责，也带有几分懊恼，

且欢无措的看了看顾予渊又看了看皇帝，道：“家父他...有一年带着我南下，本是要去看印日荷花，可中间碰上瘟疫便耽搁了，待到疫情之后再到江南时是错过了印日荷花，却赏了一场断桥残雪，当时他说....说...说以风流为逸其情，乾坤纵其志，以虹霓为丝，明月为钩，天下无义气丈夫为饵。”

“这些年他带着你东奔西走，打的都是游医的名头？”

“是”

“临行前，可有说过什么？”

“......”

且欢眼巴巴的看着皇帝陛下，脑子里钻出了听那不着调的声音：“喜欢长安繁华便只享繁华，那满目锦绣里头总有你爹几分功德在里头”

这样说的话，会被斩首示众的...吧

为了保住小脑袋，且欢掐头去尾的回道：“家父时常叮嘱，多读书，不叫俗世蒙眼，好好练功，快意恩仇来去自由，嗯....待他替陛下问安”

最后一句话，是抖机灵瞎蒙的

皇帝笑笑，意有所指的读到：“快意恩仇来去自由，来去...自由，果真还是在怪孤呐”

“......”

这话...从何说起，不待且欢求救的眼神看向顾予渊边听他道：

“陛下，小萝...小丫头头回进宫面圣，道叫小丫头惶恐了”

皇帝复而笑道：“既如此，那你盖如在进宫去向你姨母请安吧，你这一路风尘省的她瞧了操心，”

顾予渊：“.......诺”

皇帝似乎想起来什么道：“当年的宅子倒是还在，就是年久失修恐怕难以起居，可有居所？”

顾予渊大大咧咧的替且欢答道：“舅舅早就安排好了，别院已在修整，这之前住我哪儿，我回家住去”

“你舅舅....”

大概是觉着这主意看起来不怎么靠谱，而陈乞是个靠谱的人所以皇帝下意识觉着这主要不大像陈乞出的，但也罢，总不能在小辈面前多说，便道：“如此，且欢初来乍到，又是个女儿家，有什么不习惯不适应的尽管提，叫予渊这小子去添置即可，不必拘着”

且欢道：“多谢陛下体恤，”

出了宫殿，且欢不由得想起皇帝神情，初见时慈父一般，许是有愧于了听，故而对且欢关怀有加，可是如何就忽然说是在怪他呢，且欢在心里默默把自己当成局外人，在回头来看此次面圣二人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