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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朔一向不靠谱,在谢显这里还多少靠谱了些。
上次去人家王兴家里坐客,被人赶了出来,固然是王兴为人自视极高,有门第之见,主要也是他不着调,连个拜贴也没递就直接上门了。
王兴是琅琊王氏族人,哪里见得过潘朔这样的?
他可不觉得率直,分明是不讲礼仪,没把人放在眼里。
潘朔爹死的早,也没个人教他这些,纯粹是从错误中积累经验,在膈应人中摸爬滚打出来的。
吃一堑长一智,这回终于学会到人家家里先投拜贴,可是……没写什么时辰。
谢显也不与潘朔假客气,该歇歇他的,以致于潘朔到时,他衣冠不整地歪在榻上翻看地理志。
见他来了,方才起身叫茶。
潘朔不以为意,谢显这样是拿他不当外人,他心大着呢。
坐下就闷了一盏茶,片刻又是一盏,直看得谢显连连摇头。
“有话直说,潘兄怎么也拘泥了?”
潘朔叹了口气,“我这不是也为难吗,反正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行不行的你自己拿主意。”
谢显失笑,这是哪位请来的说客,居然这么就倒戈相向了?
“安吉公主。”
潘朔看起来比谢显还烦,一张脸五官抽到一块儿。
“这女人嚣张跋扈,可是对太后可是乖觉的很,嘴跟抹了蜜似的,很讨太后的欢心。
她知道咱俩好,就找我跟你提亲——我当然不干了,她是个寡妇,夫君死了一年就心急火燎的嫁,别说是公主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要啊。”
于是,他怎么又到谢府来做说客呢?
谢显一边悠然品茗,一边听潘朔细细道来。
这人有个别人都没有的优点,根本不用人搭下茬,自己就能起承转合,把整件事儿给你说圆满了。
“谁知这货聪明,在我这里行不通,就找到太后那里,堵着我好几回了,我实在没办法就应下来了,跟你转句话,你想不想把她给接手?”
“不想。”
潘朔问的爽快,谢显答的随意。
“那就好。”
潘朔浑然不以为意,本来就不是一路人,谢显要是答应了他才要吓掉眼珠子。
太后姑母对他好,他是没办法拒绝了才跑这一趟,可谢显是他朋友,他怎么也不能看着他掉坑里。
“这女人我看是疯了,她嫁到徐家就不老实,听说和小叔子好像不太干净。
她也不想想,你这样的人,家世好长相好,怎么能看上她……比你还大三岁吧?老牛吃嫩草!”
家世好长相好,他昨晚就听过了,可是全然两种迥然不同的观感。
谢显心不在焉地又想起青溪桥边灯光映照下那张肆意飞扬的笑脸,跟宣示主权一般的,霸道又可爱。
扯着袖子不让他走,非要掰扯出一二三来,终其一生他都忘不了这一幕了。
“说实话,你也二十了,是该成亲了。
你说你要是已经成亲了,就没这么多事儿吧。
不过,这也说不定,指不定那女人发起疯来还让你休妻再娶,那就是个女中色、鬼,咬着你就不撒口了。”
潘朔一个人絮叨叨了许久,忽然压低了声音凑到谢显耳边。
“其实,你是不是……我妻舅认识个民间的医生,他那里有药……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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