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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希初五回来,杨俊则是初七,曾文和和常清是过年留在书院的,初八和初九晚上,护卫都未发现异常,曾文和死的那日是初十白天,早上他进了藏书阁,下午同伴去寻他便发现他死了,前天晚上,厨房做的饭菜正是绿豆粥。”
“常清一个人去厨房吃饭的时候只剩下一个杂工了,杂工催他快些,他便盛了一碗粥回了寝舍,在那之后,厨房便上了锁,”
戚浔走出来道:“可是他死的那天早上,没有人发现粥碗。”
宋怀瑾点头,“正是,昨日早上发现他死了之后,都说他是自杀,衙门未曾细查此处,今日问了各方,才知道还有此处疑点。”
戚浔想了想,“碗不见,是因为碗里被下毒了,凶手想制造常清自杀的假象,自然要将这些痕迹抹去,而能在饭碗里面下毒的,多半是与他相熟之人,我猜那日他回到寝舍之后,应该见过凶手。”
她不由问简鸿,“前天晚上,你可见到谁去见常清了?”
简鸿摇头,又道:“没有,常大哥去厨房的时候我看见了,可两炷香的功夫他才回来,并且他回来的时候,手上并未端碗,半夜我倒是听见隔壁有些动静,可我睡得太沉了,冬天又冷,我未多想便又睡过去了。”
他又忍不住掉眼泪,“若我知道常大哥出事了,我一定会起身来帮他的。”
戚浔和傅玦皆是一拧眉,戚浔道:“若是回来的时候并未端饭碗,那一定是去了别处吃饭见到了凶手,碗筷或许让凶手留下了,他不是被大家孤立吗?他那夜是受了欺负,还是说,遇见的人与他关系不错?”
宋怀瑾也觉得古怪,“适才我问过大家了,当天晚上,除了厨房的杂工,谁都没见过常清,更没见过他吃饭。”
如此,常清那夜在何处用饭便是个谜团了。
戚浔暂将此处按下,又问:“那毒鼠药呢?”
宋怀瑾道:“毒鼠药是放在书院库房里的,冬月的时候书院遭过一次鼠患,当时山长派人去买了毒鼠药,每个寝舍发了一些,学子们一起毒鼠,如此大治了一月才肃清了老鼠,随后剩下的毒鼠药就被放在了库房内,适才我去看了,库房门锁锁着,剩下的毒鼠药还在。”
戚浔肃眸,“那便是凶手买的毒鼠药了?”
“极有可能。”
宋怀瑾又看向傅玦,“刘希是书院里学问较好的学子,齐山长说去岁他是最有希望高中的,后来没考上,刘希很是苦恼,刘家对刘希给予厚望,刘员外郎为此还来书院打点过,刘希落第之后,刘员外郎很是生气,对刘希动过手。”
“那之后,刘希的脾气有些暴躁,和常清的几次摩擦齐山长也听说过,可这不过是学子之间的龃龉,远远不至于杀人,他们做夫子的,并未过多管治。”
宋怀瑾又道:“杨俊出身商贾之家,自然想让他挣个功名,可他自己却醉心瑶琴,前岁的秋闱都未中,杨俊和刘希关系不错,和常清也有些小口角;而第三位死者曾文和,参加去岁春闱也未考中,他家境贫寒,不知能不能念完今岁,此前他对常清极为照顾。”
傅玦听着暗自记在心底,“这些是齐山长的说法,其他人呢?”
“两位夫子说的也差不多,而刘希和常清的摩擦,学子们知道的多些,他们说刘希落第之后脾气大变,不仅对常清态度恶劣,对其他人也更难相与了,他看书的时候,同寝之人不得发出任何声响,为此和同寝几人也吵过,只是他父亲在朝为官,大家对他也有几分忌惮。”
宋怀瑾说至此处,傅玦和戚浔心底都有了成算,戚浔道:“看来这个刘希是因未曾高中受了打击,因此性情变了,他对常清态度恶劣,对其他人亦然,会否是与别人结仇了?”
她问宋怀瑾,“书院内可有什么利益争夺?”
宋怀瑾摇头,“这的确有,书院每年有两个去国子监的举荐名额,今年已经定了,刘希便是其中之一,常清本来也是备选,可后来被排除了。”
简鸿忍不住又道:“就是因为刘希他们告状!”
宋怀瑾适才查问过简鸿,认得他,便道:“齐山长不是这样说的,齐山长说刘希虽然告过状,可他们将常清排除,是因为另外一位学子的学问比常清和另外几个备选更好,那人前岁和去岁皆是备选,也十分不易,今年他们想将机会给他。”
简鸿嘟囔道:“是洛谌,我知道……”
见戚浔和傅玦不知,宋怀瑾道:“洛谌这次也留在书院的,是琼州人,家境好,学问也不错,和刘希、杨俊等人走的也近,他被定为举荐人选,其他人也无怨言。”
是这个洛谌被选上,若说怀恨在心,也当是常清怀恨在心,而刘希带着头欺负常清,常清伺机报复也并非没有可能,可这报复的手段太过惨烈,如简鸿所说,他都准备回乡了,又怎会杀人?
戚浔想不通,傅玦又问:“可问过大家戏文的事?”
“问过,大家都知道常清写戏文,起先觉得没什么,可后来看到常清真的赚到了钱,换了好的文房四宝,便有人私下里议论了,戏文是写给戏楼的,戏楼里少不得让他写些淫词艳曲进去,因此他才被嘲弄。”
“起先他也不如和回避人,后来被嘲讽过,就不敢当着大家的面写,所以到现在,大家也不知道他写了几本戏文赚了多少钱,而最后这戏文,大家更不了解,若非当日在他的书箱里面发现了《麒麟记》手稿,便也不知他写的是什么。”
宋怀瑾说完,叹了口气,“问了一圈,说起谁会杀刘希和杨俊,大家都觉得常清嫌疑最大,而曾文和为人妥帖,没和人结怨过,都猜不出谁要杀他,最终常清也被害死,说起谁会害常清,大家更无头绪,他性子懦弱,别人欺负他他也只敢争辩。”
“有个人提到刘希有次朝他泼墨,还将他的笔墨砸了,他也没敢和刘希动手,虽说这样的人也有可能极其危险,可我听齐山长说,常清和他提过,今年三月天气暖和起来,常清有打算回老家去,不在京城待了,他既然能明说去意,想来并未起杀心,否则也太容易暴露自己。”
戚浔将适才简鸿所言道来,宋怀瑾更觉得刘希三人的死和常清无关,他不由也问简鸿,“你和常清最为亲厚,你觉得会是谁杀他?”
简鸿红着眼睛摇头,“我想不出来,常大哥不争不抢,什么也不求,都想归家了,凶手却还要来害他,我想不到是谁。”
宋怀瑾有些发愁,“如今暂时找不到凶手的动机,而几人遇害的时间里,的确有些学子没有人证,可并无指向性线索,也不能将人抓起来。”
傅玦道:“除了表面上的矛盾,这几人之间一定还有我们不了解的关系,宋少卿你明日去刘家和杨家走访一次,看看他们父母亲属有何怀疑,再顺着毒鼠药这条线索查一查,常清是以写戏文为生的,或许此案与戏文也颇有关系,我会命人去戏楼打探,看看期间是否有何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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